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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和渣男搞笑圖片 2023-08-31 22: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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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跌倒爬起的卡通圖片

發布時間: 2023-01-14 14:50:40

1. 跌倒了爬起來的勵志說說有哪些

1、不要生氣要爭氣,不要看破要突破,不要嫉妒要欣賞,不要拖延要積極,不要心動要行動。

2、寧願跑起來被拌倒無數次,也不願規規矩矩走一輩子。就算跌倒也要豪邁的笑。

3、人生在於努力。不怕風雨。勇往直前。跌倒要勇敢站起來。不為別的。只為我愛的人。

4、一場游戲一場夢境,接受挫敗接受跌倒,就算失敗不怕跌倒,要繼續掀起風暴。

5、人生不怕跌倒,跌倒後勇於站起來,繼續前進,就會成功!遇「見」行動派,我們一直堅持前進。

6、就算我看不到終點在哪,就算有很多人跌倒受傷,在精疲力竭之前讓我享受光芒,照在我的路上。

7、一個男人總會經歷一些挫折,跌倒了不怕,爬起來繼續向前,你就是真男人。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從頭再來!

2. 我想請問一下這個動畫片叫什麼名字

你是不會讀這個字吧,這部動畫片叫做《鷸》[yù]。

成長是一場冒險,勇敢的人先上路--皮克斯最新動畫短片《鷸》,講述一隻小磯鷸在長輩的激勵下,獨自面對心中對海水的恐懼,嘗試覓食的故事。像是一種成長的縮影,濃縮了稚嫩生命對於未知事物的好奇、試探與征服。

以下是觀後感:深夜裡被皮克斯新作刷屏,6分鍾的動畫短片《鷸》作為《海底總動員2》的前貼片,耗時近三年。皮克斯展現了一隻小鳥從恐水症到勇敢捕食的進步過程,用最簡單易懂的故事告訴我們:成長就是自我克服。6分鍾的短片里沒有太多起伏,真正讓我感覺被戳中的,只有這樣一個畫面:小磯鷸在第一次失敗後,學著寄居蟹的樣子在海灘上挖了小洞,在海浪涌來時鑽進洞里。於是,它看到了波濤洶涌時的水下世界。四周是一片波動的寶石藍,無數的貝殼潔白耀眼。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它睜開眼的那一瞬,面對這個奇幻世界的眼神。那種終於獲得了勝利的驚喜,來自此前所有與自我抗爭的艱辛。這讓我想起了陳鴻宇的《行歌》中的歌詞:"成長是一場冒險,勇敢的人先上路。"看著從水裡冒出頭來的小磯鷸,也會想起經歷過相似過程的,少年時代的自己。我記得那時候最讓我感到糾結痛苦,難以克服的事,是站在無數觀眾和直播鏡頭面前,參加第二次演講比賽。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四年級的時候,我代表班裡去參加了第一次。不巧的是比賽當天恰好發著高燒,我硬著頭皮上了,卻尷尬地剛說兩句就忘了詞。全校同學都坐在教室里看現場直播,我滿腦子只剩下了"我好丟人",更加想不起自己該說些什麼。下了台,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我拿到了全場最低分,舉著一個優秀參與獎的獎狀難堪地抬不起頭來。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都不敢在公開場合講什麼話了。第二年班主任再找我參賽的時候,我回想起當初站在台上一言不發的窘態,恐懼得恨不得全身發抖。可班主任好像並不擔心我會再次把比賽搞砸,她執意要求我必須參加。"就是因為上一次失敗了,這次才要再嘗試啊。如果你永遠躲著這件事,就永遠也不能戰勝自己。"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每天對著鏡子練習,常常會心跳加速,一面是緊張,一面是激動。我一直在幻想,如果我能在比賽當天完整流利的做完演講,一切會怎樣。還是那個檯子,還是那個黑漆漆的鏡頭,上一秒在台下緊張到手心出汗,可是第一句脫口而出後,我好像忘了曾經的灰色記憶。講完最後一個字,一鞠躬,我裝作淡定的走下台階,離開了鏡頭就迅速向操場跑去。我第一次覺得天空那麼藍,整個世界都很明亮,我沿著跑道在風里飛奔。原來一切都沒有那麼難,原來戰勝自己,是比任何成就都讓人感動振奮的事。我才知道恐懼和心理陰影,常常是個無法隨著時間推移而自行消解的東西。而唯一擺脫它的方式,或許就是重來一次,用自我克服覆蓋掉過去失敗的印痕。朋友在看完《鷸》後說,除了感動,她更感到慚愧,這只小海鳥身上的勇氣和執著,好像已經在她身上消失了很多年。的確,即使是小學時能克服演講恐懼症的我,長大以後也成了一個追求穩妥,避免失敗的成年人。不會游泳,就堅決拒絕一切下水的邀約。不想去學,害怕在別人面前出醜,害怕學起來費勁的難堪;大學選課,專門挑那些水過又擅長的選修,很多課程明知道很有價值,卻因為涉及到一點自己不熟悉的東西就不敢嘗試,怕拿低分,怕遇到困難。直到畢業年要決定前程的時候,想更換專業方向的我,發現前路真的不好走。要申海外嗎,可我要在兩個月里零基礎考出雅思,這怎麼可能呢?要參加跨專業保研考試嗎,可我要在幾周里熟悉一個陌生專業領域的知識,這難度也太大了吧。想了一圈,竟然對自己說,這么難,要不就算了吧,繼續上個相近的專業吧。我至今記得當時和系裡老師討論這件事的時候,她對我說的話。"不要因為害怕競爭和困難就去選一條舒服的、自己卻不想走的路,你將來一定會後悔的。"我才意識到這種自我妥協的思維慣性,可能差點就毀了我的一生。看過《鷸》的人都會覺得其中的道理很淺顯,故事的設計也顯得平凡。可是6分鍾里的每一個細節,都折射著成人社會里,那些阻礙我們前行的東西。小磯鷸起初很懶惰,與生俱來的本能讓它向著天空張開嘴,期待著媽媽能直接把食物拋喂給它;後來它對未知的事物心懷恐懼,不知道眼前洶涌的海浪會怎樣進退,就在遠處躊躇著不敢向前邁步;經歷了第一次失敗後,它又有了經驗主義帶來的心理陰影,害怕再次失敗的尷尬,更害怕再次被打濕的痛苦。成長明明應該是一輩子的事,可是伴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卻常常囿於這些自以為成熟的"成人思維"。畢竟,承認自己不行,往往最輕松,也最安全。長大以後,習得的經驗也會告訴我們,有時候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克服自己的弱點,結局很可能是費力不討好。如果現實就是如此,我們為什麼不去選擇性價比更高的easy模式,而偏要和自己過不去呢?克服自我的勇氣,的確也算不上生存的必需品吧。生活之於我們,往往不是捕食的技能之於磯鷸。一隻海鳥如果不能面對海浪,就無法延續它的生命;而避開困難選擇了easy模式的我們,卻很可能風平浪靜的把一輩子走完。可是心裏面的成長,卻還在區分著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與自我搏鬥的少年在反復的跌倒和爬起中看清自己,也看清了這個起初一片混沌的世界。對自我的戰勝,不僅僅意味著比昨天更好的今天,更重要的是,你靠勇氣獲得的勝利,也會回饋給你加倍的勇氣,轉化成未來跨越更多溝壑的力量。皮克斯的動畫作品總是以成長為主題,其實沒什麼特

3. 求一張樓梯上摔倒的卡通圖片

4. 動漫里經常有的,女主滑了一下摔倒了,然後男主不小心倒在女主上面的圖片

第一張不知道,第二張是加速世界,又名肥豬流的逆襲,然而這張男主撲倒的是小配角,最多出場了兩集

5. 黃昏里的村莊

#打卡美好生活#

清晨,一輪鮮紅的太陽從老東山頂升起來,地上裹著薄霜的草葉,立刻變得白亮亮的,霧氣彌漫在村子周圍,像粘稠的漿液,混著塵土,在緩慢流動,天空藍得像塊布。

一個小孩爬起身,悄悄穿好衣褲,拖著拖鞋,貓著腰,來到窗子邊上。他拉著窗簾掀開一條縫,光線射進來,有些刺眼,屋裡頓時明亮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睡在牆角的爸爸:打著齁,四肢張開。歪歪斜斜的床,似乎快要被壓塌了。屋內濃烈的煙酒味還沒有散去,滿地是煙頭和瓜子殼,還有歪倒的酒壺、酒杯、方便麵盒。

昨晚,爸爸又喝醉了,睡得像死豬一樣。平時他不睡這里,他會睡在新房子里。新房子蓋在坡下,蓋好半年了,稍稍靠近村子,只有一層,兩個房間。爸爸說是公家蓋的。當然沒有自家那棟三層樓房豪華,但比這兒要好得多。孩子不願意住在這里,他想去新房子里住,這小房子以前是教室,後來關過牛羊,低矮、潮濕,有蟑螂、老鼠,還有發霉的味道,但爸爸不讓他到新房子去住,說人活著要有骨氣。

今天是周六,會有人從縣城來這里,七嘴八舌的說些讓爸爸愛聽的話,叫爺倆搬去新房住。這些好心的人,送來糧食、衣物、錢等。最常來的是趙阿姨,今年幾乎每周都要來一趟,趙阿姨年輕漂亮,像記憶中的媽媽,對他可好了。他有時會在村口,盼望趙阿姨的車子出現,就像這些年盼望媽媽的出現一樣。

爸爸呢,平時在新房住著,到了周六,又懶卧在小房子里,說缺少這樣那樣的,不願意過去,不要人家可憐。爸爸怎麼那麼貪心呢!其實新房子里什麼都不缺,有電視、沙發、洗衣機、電磁爐,如果硬要說缺什麼,用爸爸的話,那就是大床上還缺個人,可我不就是個人么?

爸爸很少出門,也不到村子裡去,但偶爾會去趟城裡,吃羊肉、喝酒、買彩票。爸爸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喝酒、抽煙、嗑瓜子,連飯都不煮,要煙要酒就讓孩子去村裡小賣部買,除了抽煙、喝酒、吃飯、上廁所外,就是抱著個手機聽山歌、看視頻。有人送吃的穿的和錢來,不用勞動,不用操心,這是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村子裡許多人都眼紅呢,他們常說爸爸一些不是的話。但爸爸認為他和村子裡的張賴子、李老六等人不同,爸爸壓根看不起他們,說他們是好吃懶做、偷奸耍滑的人,這些人不配和自己比,他有頭腦,只是運氣不好而已。

小孩放下窗簾,屋裡又暗下來。他躡手躡腳走到牆角,拉開布門簾,來到另一間,他繞過黑漆漆的老式桌子、綠色塑料水桶,輕輕推開木板房門,門咯吱響了一聲,他跨出去,關上房門。

陽光照在小孩身上,他頓時覺得渾身暖洋洋的。他的頭發直豎著,嘴角上的兩個疤痕在陽光下格外顯眼,肉紅色的一條疤是上嘴唇縫合豁嘴留下的,圓圓的白色的疤是煙頭燙傷留下的。

小孩身後那兩間低矮的老舊磚房,牆體還算平整,露出斑駁的顏色,牆上有個玻璃窗,窗檯上放著幾包玉米,瓦片上的薄霜倒是晶瑩剔透,房子後面雜草叢生,不遠處有幾座墳地,牆的側面堆著幾堆干透的玉米稈。房前是一個院子,院子邊上還有一間小土坯房,房後有一排楊柳樹。轉過小房,下了一個小坡,前面的菜地上雜亂地長滿枯黃的草。有一塊菜地上栽著幾茬瘦小的白菜,菜地中央孤零零地站著一棵柿子樹,霜風中,樹葉早掉光了,一棵瘦不拉幾的洋瓜藤攀爬在樹上,藤枝耷拉著,似乎累得趴下了,只有樹根腳有一支昂起的瓜藤頭,還展示著綠意。這是小孩把發芽的洋瓜埋在土裡長出來的,白菜也是他栽的。樹上有二十一個紅心一般的拳頭大小的柿子,薄霜包裹下,藍天襯托著,顯得更紅了。它們緊緊地抱著樹梢,生怕一不小心掉下來摔碎了。

小孩一直抬著頭看柿子,似乎看到皮下紅色的果肉,聞到柿子的甜香。他嘴角露出微笑,接著伸出舌頭舔了舔上嘴唇,那道縫合嘴唇的裂縫變得潤濕起來。一隻巴掌大的捲毛小黃狗搖著尾巴來到小孩腳邊,小孩蹲下,抱起小狗,輕輕拍著它的頭:「丟丟,你要乖喲,一會兒我去賣柿子,買根火腿腸給你吃。」

小孩放下小狗,來到刺棵邊撒了泡尿,然後轉回土坯房裡。一會兒,濃煙從房裡飄出來,他煮了碗面條吃下肚,回屋拎出一個提簍,來到菜園。

小孩挎著提簍,抬頭看著樹上那一顆顆通紅的心,他把手放在嘴前,不停地哈著氣,白氣穿過指縫消散了。

他記得,媽媽曾經說過,等柿子紅了,她就回來了。

那晚,媽媽緊緊摟著他說:「丟丟,媽媽明天要出去一趟,你要乖喲!」「去外婆家嗎?」他問。媽媽點點頭,他流著淚,哽咽著說:「媽媽,我捨不得你,你什麼時候回來呀?」媽媽吸了一下鼻子說:「等菜園子里那棵樹上的柿子紅了,媽媽就回來了。」

第二天,他醒過來,發現媽媽不在身邊。他連忙爬起床,下樓來到院子里,媽媽沒有在,廚房裡沒在,卧室里也沒有。他哭了幾聲,嘴裡喊著媽媽,一路小跑,跨過小溝,爬上兩邊是竹林的坡地,來到村外的菜園里,菜園邊上圍著籬笆。他看到一棵瘦小的柿子樹,跟他差不多高,細長的枝丫上伶仃地長著幾片葉子,柿子樹邊上長著整齊肥碩的白菜。這是媽媽剛栽下不久的樹,是貴州大山裡的那種品種。他進到籬笆里,蹲下來,雙手捧著下巴,獃獃地看著柿子樹。

媽媽老是對他說,你不該來到這個世上,這個世界不要你!是不是媽媽真不要我了?

小腿蹲得酸麻,柿子樹依然沒有結出果子。他垂著頭回到家,看見自家漂亮的大房子前,許多人在忙裡忙外,他還隱隱聽到哭聲,不知發生了什麼。

那年,他剛滿四歲。幾天前,媽媽帶著他去醫院,把豁的嘴唇補起來,又給他過生日,吃了甜甜的蛋糕。

柿子樹一直在生長,媽媽卻沒有回來,他問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他爸爸使勁拎著他的耳朵,叫你不要提你媽,再提著她,我打死你。接著他覺得屁股上挨了幾腳,不重但也不輕。

漸漸地,柿子樹長得越來越高,枝繁葉茂,就是不見結果。今年他驚奇地發現,樹上結出果子來,有好幾個呢。果子慢慢變大、變黃、變紅,也許明天,媽媽就出現在他面前了。

如果把柿子拿到城裡賣了,一元一個,可以把錢攢起來,買兩只小鴨子來養著,或者買兩把漂亮的梳子,一把給媽媽,一把給縣城的趙阿姨。趙阿姨像媽媽一樣,對他太好了,豁嘴唇還是趙阿姨給縫好的。

他小心地攀著樹枝,把這二十一個柿子摘下來,下了樹,柿子安安靜靜地在提簍里躺著,就像二十一個紅娃娃。他抱著提簍,欣賞著他的柿子,慢慢往回走。

小孩看見爸爸搖晃著身子朝這邊過來了,慌忙把提簍放到屁股後面。爸爸身材高大,走路有些跛,村裡人說是來要賬的人把他腿打斷了,也有人說是他故意摔斷的,爸爸自己說是騎摩托摔折的。他看見爸爸披著那件洗得發白的休閑西服,打著哈欠,一瘸一拐地來到樹林邊,往刺棵上撒尿。

爸爸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他開著貨車拉煤,販賣烤煙,蓋起三層洋樓,比村長家的都好,他口袋裡總有大把的錢,家裡也經常有叔叔阿姨來打麻將,爸爸還會帶著自己到縣城,吃薯條、雞腿,坐碰碰車。

後來,家裡來了個阿姨,打扮得像電視里的演員,但比演員凶多了,還會抽煙、喝酒,他嘴唇上那個疤就是她用煙頭烙下的。爸爸說,你不是要媽媽么,我給你找來一個,快叫媽媽。他不肯,大聲說喊,她不是我媽媽,是個妖精,害我媽媽的妖精!他看到那女的肥肥的臉陰沉下來,抬起手就扇了他一耳光。他抬起腳,踢在她小腿上,那女的抓住他的衣領,露出尖尖的牙齒,得貴,你家小娃嘴不幹凈,我給他消消毒。接著他感到有什麼戳在他嘴邊,很燙,滋的一下,他聞到焦臭味,嘴邊鑽心地痛,他捂著嘴,大聲哭喊,罵得更狠了,接著他的屁股上挨了爸爸兩下,他撲倒在地。

爸爸扭頭眯著眼看見晨光中的孩子。丟丟,你要整哪樣?

他低著頭,一聲不吭。爸爸打了個冷噤,拉起褲子拉鏈,過來一把拉著他的胳膊,狠狠地說:「我瞧你藏什麼?」他緊緊地護著提簍。爸爸看了看提簍,鬆了手:「你把柿子摘下來干什麼?」他瞟了一眼爸爸:「賣!」爸爸慢悠悠地說:「十來歲的小娃,就想著要錢,像我小時候。不過懶人有懶福,你再苦,熬不過命。你爹我,苦了半輩子,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現在好了,我可以過上舒心的日子了。」 他說:「你變了!」他還想說點什麼,但不敢。爸爸說:「是呀,四十多歲的人了,肯定要變!今天我交給你個任務,你到城裡找著趙醫生,就說我爹又病了,要兩百元買葯,她上周就沒來了,說忙著做什麼手術,你叫她今天下來,順便帶點豬頭肉來,還有酒,好好陪我喝一下。你告訴她,酒要好酒,就說我爸爸說了,如果她再不來,我叫她好看。」他嘀咕了一聲:「我不去。」「你敢,我不給你飯吃,把你餓死!」爸爸用食指戳了他腦袋一下,「拿著,這是坐公交車的錢,快去,公交車要進村了。」說完,爸爸打著哈欠走開了。

他拎著提簍下了坡,轉了一個彎,看那座三層洋樓,它早就是村長家的了,渾身泛著白光,顯得格外刺眼,邊上砌著圍牆,從裡面伸出的太陽能路燈,筆直地站著,像勝利的旗子。村子裡雜七雜八建蓋了許多別野(墅),但大多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也聽不到一聲雞叫或狗叫的聲音。水泥路上零散地躺著乾草、牛屎馬糞,到處是灰塵,還有水溝里的臭水,像是村子裡的另類。大水井邊上、柳樹下的水泥檯子上也沒有人,往常這里蹲著一群老人,東家長西家短地談論。柳樹後面的小賣部開著個茶室,張賴子、李老六等人會在這里打麻將,村長家也有個茶室,以前都是爸爸他們這種級別的人去玩。張賴子有一次扭著他耳朵說,你爹以前那麼神氣,有幾個臭錢就看不起老子,現在混得跟我們一樣,活該。他推了張賴子一下,你不配和我爸爸比,你是個懶蟲。李老六朝他吐了一口唾沫,你爹靠投機倒把發的財,有球的本事!他吼道,我爸不會偷雞,你才會偷,你偷小賣部的煙。他的臉上挨了一巴掌。李老六扭著他的嘴,吹你媽的瞎牛,我什麼時候偷煙了!再胡說我把你的嘴撕爛,給你又變成豁豁嘴。他捂著臉走開,再也不願意去那兒玩了。

來到柳樹下,小公交車剛好開過來。他小心地上去,裡面坐著三四個人,他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雙手抱著提簍。

到城裡,要不要去找趙阿姨呢?

幾年前,他正在坡頂劈柴,村長帶著幾個人來到小坡前。認出人群中的趙阿姨,他的眼睛一下放出光芒,就起身迎上前去,拉著趙阿姨的手。他們來到兩間低矮的房屋前,村長進到屋裡,叫了聲劉得貴,人家縣上的人來看你。哪一個?爸爸一瘸一拐地出來站在門口。村長介紹了一下,說村上還有事,背著手走了。

他看到爸爸走出門,穿著那件乳白色的休閑西服和藍色牛仔褲,臉色紅潤,肚子微微凸起。爸爸說,不好意思,凳子也沒有。趙阿姨說:「我們就站著說吧,今天來有兩個意思,一個是來看看你和丟丟。」他看見邊上的兩個小伙把拎著的一袋大米和肉拿到屋裡,靠在牆角。爸爸進屋去,彎下腰,把米扔出來,說:「這種米都吃得成,不來就不要來了,拿點劣質米來打發人,我有吃的,不要你們關心。」他過去扶起米口袋,趙阿姨平靜地說:「這個米是超市買的,你將就吃一下,另外這兒有一千元錢,是給丟丟讀書用的。」爸爸說:「不要!」趙阿姨回頭對他說:「來,丟丟乖,拿著錢!」他呆站著,不知該怎麼辦。趙阿姨說完把錢放在他手裡,爸爸出來抓過錢,扔在院子里。他過去蹲下身把錢撿起來,理好。爸爸一把搶在手裡,回屋去了。

趙阿姨進到屋裡,屋裡亂極了,散發著難聞的氣味。他看那兩個小夥子站在門口,用手捂住鼻孔,臉頓時紅了。趙阿姨對爸爸說:「還有一件事就是,你給願意去工業園上班,我認識的一個老闆正在招聘保安,可以推薦你去。」爸爸坐在床上不冷不熱地說:「當保安,我才不幹。你瞧我這腿,能幹什麼!每天站在大門前咋個受得了!」一個小夥子說:「大哥,看著你身體條件還是好的,只是腿上有點毛病,你完全可以自食其力呀!」爸爸發火了:「自食其力!不要給我談這些,你以為我願意住在這破房子里,你信不信我以前一年要掙幾十萬錢!我不會去的,你們走吧!」

趙阿姨他們在屋裡站了一會兒,慢慢走出去。在院子里,趙阿姨讓他去拿掃帚。他跑到村裡借了一把,他們把院子和屋子掃了一遍,轉身走了。他看到趙阿姨眼睛紅紅的,追了上去,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站在坡上默默看著他們離開。

一路顛簸,他抱著提簍在公交車上睡著了。醒來時,他看到車窗外面四處都是高樓,一棵棵綠樹向後面跑去。城裡真好,干凈、漂亮,要是生活在這里,該多好啊!到站了,下了車,樓房玻璃反射下來的陽光,射得他睜不開眼。大街上來來往往的 汽車 和行人,就像游動的大魚,他就是一條來到深水區的小魚,摸頭不著腦。他不知去哪裡賣柿子,就拎著提簍往前走,不時有路人回頭看他。前面有一個推三輪車的婦女,車上碼著蘋果、桔子,他跟在她後面走。一會兒,婦女把車歇在一家超市前面。他走過去,挨著她坐在台階上。超市對面那幢樓好高呀,他的後腦勺幾乎要貼著後背了,才看到樓頂。如果在裡面生活,怎麼爬上去呢!有電梯,對,坐過一次電梯,就像坐車,但有點頭暈。

「小娃,不準在這里賣東西,趕緊滾開!」他回頭,看見幾個渾身穿深灰色衣服的人,有點像電視里的偽軍。一個陰沉著臉,沖著他們喊道:「還有你那個三輪車,給是不想要!小娃,你還不動!」他慌忙站起來,抓起提簍,緊緊地拎著。婦女騎上車走了,他快步追上她。在一個路口,婦女說:「小娃,你順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會有條街,有很多人在賣菜,那兒可以賣東西。」他沖著婦女微笑一下,往前面走去。

在人行道上走著,滾滾的車流讓他心裡發慌。也不知走了多遠,他看到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長得胖嘟嘟的,穿著藍色運動衣褲,站在一家大鋪面門前,和另外兩個孩子說著話。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褲子,已經小得褲腳都縮到小腿了,是趙阿姨去年送給他的。他覺得這個小孩好像在哪兒見過,也許是在趙阿姨的家裡吧。趙阿姨家裡可好了,他去過一次,干凈、清爽,擺著大電視,還有鋼琴、花瓶。

孩子手裡拉著一隻大狗,毛色金黃,渾身的毛蓬鬆著,就像獅子一樣。大狗吐著鮮紅的舌頭,這兒嗅嗅那兒嗅嗅。這狗應該天天吃肉,要不然長不得那麼大,可憐我的丟丟,吃剩飯剩菜,什麼時候能長大!

走到街口,兩旁的房屋矮小多了,一層都是些鋪面,有的鋪面用簾子遮著,還畫有卡通圖片。房屋前面的大街上有許多水果攤,左邊有幾排肉案,接著是殺雞的、賣魚的,還有賣豆腐的攤子,混雜著說不清的味道,暴露在陽光里;右邊是蔬菜攤,整整齊齊碼著干凈新鮮的蔬菜,這些菜攤被後面樓房的影子遮蓋著。來來往往的人在買東西。他順著右邊的街道走著,地上流著污水,塑料袋隨處可見,不時聞到腐爛的菜葉子的味道。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有一個單獨的肉攤子,一個魁梧的漢子在賣肉,肉攤旁邊的地上有塊塑料布,整齊地碼著白菜、蘿卜,還有蒜苗。一個瘦瘦的老漢拎著桿秤在賣菜,他邊上是一輛腳踏三輪車,車上還裝著一些菜。菜攤旁邊斜放著一輛白色轎車,它們之間有點空隙。他走過去,怯生生地把提簍放空隙里。老漢秤完菜樂呵呵地望著他笑,招呼他過去烤火。他看到肉攤後面有一堆柴火,火苗在跳動著,冒著青煙。他搖搖頭說不冷。

中午十一點多鍾,太陽爬上屋頂,照射在他身上,暖暖的。他一共賣了九個柿子,有五個賣了十元錢,有四個是老漢幫忙買的,賣了十元,他拿著這二十元錢,反復看著印在錢幣上的人,覺得很開心。

街上的行人漸漸少了,有幾個賣菜的在吃飯,他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老漢對他說:「小娃,對面館子里有蓋飯和米線賣,肚子餓就去買,我幫你看著。」

他走到對面去,一會兒就抬著一盒米線回來。他蹲了下來,把米線放在地上,眼睛看著街對面出神。老人把理好的一元毛票塞在兜里,對他說:「你咋地啦?」他小聲說:「大爹,城裡人真怪,連這個都有賣。」老人說:「現在什麼都有的賣,只要你有錢。」他指指褲襠,聲音更低了:「我說的是雀子,連雀子都有的賣。」老漢說:「在哪裡?」他指指對面:「剛才我去買米線,有兩個小娃,掀開門簾看,我望見一眼。還有媽媽的奶!」老漢說:「米線冷掉了,趕緊吃,你那個還小,賣不成,再養養。」他慌了,拿著筷子的右手連忙蒙著褲襠說:「我不賣,賣掉了成為太監,我才不幹呢!」老漢樂呵呵地笑了。邊上的中年屠夫抱著煙筒咕嘟咕嘟地吸,從煙筒口露出半張嘴,高聲對他說:「裡面還有更好的東西,你們小娃不懂!」

街上幾乎沒有行人了,老人靠著三輪車打盹,幾個賣菜的圍在一起打牌。他蹲著,一直看著街對面發呆。

他感到眼皮有些沉重,要是能靠著睡一會兒就好了,他慢慢閉上了眼。朦朧中,覺得腳後跟有些發癢,睜開眼睛一看,媽呀!剛才看見的大狗正在自己面前,嗅著什麼,就要碰到小腿了。他慌忙直起身,往後一退,身子撲在三輪車上,三輪車翹起,老人跌倒在地,柿子被擠爛了幾個,接著前輪砸在旁邊的轎車側邊上,劃了幾道痕,轎車發出刺耳的報警聲。大狗後退了幾步,依舊嗅著什麼。

剛才看見的那個胖小孩跑過來,拉住狗,惡狠狠地對著他說:「你嚇到我的狗了,出了問題,你給賠得起。」又過來兩個差不多大的小孩,「打他!」

他瞪眼看著這三個小孩,握緊拳頭。見他們不敢上前,他過去扶起老人,老人坐在地上,不停地呻吟,大腿不知被什麼劃破,流著鮮血。「誰整的?哪個的三輪車?」他拉著老人的手,看到一個男人指手畫腳的說話,他不知該怎麼辦,只是獃獃地看了那人一眼。男人上前對著他的屁股踢了一腳,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男孩牽著狗跑開了。不知從哪裡冒出許多人,圍著看,大家議論紛紛。

「小娃,你闖禍了。」邊上的中年屠夫冒出一句。

男人拉了他一下說:「你是哪個村的?你爹叫什麼?喊他賠我的車。」他依舊低著頭,好像挨審的犯人。

他聽到人群中有人說:「是怪那隻狗,不是這個小娃的責任。」又有人說:「那個狗又不會咬人,咋個嚇成這個樣子!」

「先把老人送醫院。」

「要不要報警?」

「報警整哪樣,這個事太小了,警察怕不會管。」

他對著男人小聲說:「修這個車要多少錢?」男人大聲地說:「一千,還是只做個漆,連著其它要兩千多。」他似乎下定決心,說:「我是即默村的,我爸叫劉得貴。我有錢,等我回家拿來賠你。但是先把大爹送到醫院去。」

「即默村的劉得貴,給是那些年開車拉煤炭那個!」 他聽到刺耳的聲音。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怕是呢,後來勾搭上幾個小婆娘,逼死自己老婆,打麻將輸光家產,現在成為他們村子最窮的那個。」

「你咋個會知道?」一個女聲。

「誰不知道,比這個奇葩的事,我都知道!」

他覺得四周的空氣變得粘稠起來,漸漸把他包圍,不斷擠壓著身體,使他無法呼吸。他鼻子一酸,哭出聲來。

「這種人活該!」

「活該?人家現在就舒服了,什麼都不愁!」

「老王,你這個車子怕是自己掏腰包修了!」

他邊哭邊說:「我有錢,我賠!」

男人拿出手機,對著小孩、老人、轎車及三輪車照了一通,在邊上打著電話。有人攔下一輛計程車,一個腰系著圍裙的大媽幫著他扶著老人上了車。計程車上,他回頭看了一眼,稀爛在地上的十二個柿子,混合著鮮血,紅得刺眼。

在急診室,醫生說老漢是皮外傷,包紮一下傷口就可以了。他長長吐了一口氣,來到門口等著老漢。他看見剛才的胖男孩牽著大狗上了醫院二樓,就跟著上去。

「丟丟,你怎麼會在這兒?」

他回頭,看見趙阿姨和兩個女醫生站在自己身後。

邊上一個胖胖的醫生張大嘴巴說:「他爹錢用光了,來找你要錢,你連掛著這種人,享福了!」另一個戴眼鏡的也說:「上次我們一起去他家,叫你陪著他喝酒,還說要幫他說一個媳婦,趙姐,看他那個眼神,色眯眯的,怕是要打你的主意了!」

趙阿姨蹲下來,撫摸著他的頭說:「丟丟,你是不是生病了?」他搖搖頭,小聲地說:「趙阿姨,你先借我一百元。」他又聽到胖醫生聲音:「我就說,找你要錢的!連小娃都成精了,明明是要,還說借!」另一個細細的聲音:「你個個周去看他們,送錢送米,這種人沒有良心,說你根本沒有去,害得你被通報批評。」

「是了嘛,趙姐,你心太好了,幫他家掃地,洗衣服,找關系蓋房子,送錢給他們用,到頭來你得到什麼了,就差做人家的媳婦了!」

他哽咽著:「我……」

「別哭,丟丟乖,跟阿姨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那天晚上,他在家看電視,來了一群人,樣子很兇,把他從家裡趕出去,他一個人蹲在朴果樹下,裹著一床扔出來的棉被,瑟瑟發抖。爸爸半夜才像幽靈一樣回來,爸爸臉上掛著淚水,抱著他來到村後廢棄的教室前,弄了點乾草,爺兒倆就睡在乾草上。他覺得,這是媽媽走後,睡得最溫暖的一晚。

爸爸說,明天會找人來修理一下,就像個家了。第二天,沒有誰來,爸爸自己動手把教室收拾干凈,裡面做卧室,外面一間做客廳,小屋子就做廚房。過年時,爸爸把屋裡刷白,門上粘上門神,還在客廳里供上天地神位。爸爸說,只要把今年收到的烤煙賣了,我們就可以搬出這里,住大房子了。他相信爸爸的能力,但村子裡有人在背後說爸爸,狗改不掉吃屎的毛病。爸爸還找姐姐承認錯誤,十九歲的姐姐帶著兩個孩子回來了一次。姐姐告訴他,如果爸爸哪天出事了,可以去找她。

兩個月後,爸爸消失了。當爸爸回到那小屋時,他的腿變折了,依舊穿著他的乳白色休閑西服和藍色牛仔褲,臉色怕人。他覺得爸爸變了得更凶了,他戰戰兢兢的來到爸爸身邊,爸爸用好的那隻腳把他踢出老遠。爸爸呆在這個屋裡,整天喝酒、抽煙,什麼也不願意做了。當酒醉時,爸爸躺著發表長篇大論,或者捏著彩票,垂頭喪氣地坐著。

小孩回來時,看到爸爸正躺在石板上,夕陽射在他身上,泛著紅光。爸爸翹著二郎腿,擺弄著手機,手機里傳來山歌聲,接著拎起酒瓶,喝了一大口,還不時哼上幾句。

他大聲說:「劉得貴,我要上次那兩千元。」爸爸歪歪斜斜站起來:「哪樣?你喊我什麼?哪來的兩千?你今天怕是找死了。」

「連忙拿來,一千是人家趙阿姨給我呢,另外一千是村上給的老母豬補貼!」

「你今天瘋了,豬都沒有養,哪裡來的老母豬補貼?」

「我不管,反正錢就在你這兒。」

爸爸揪著他耳朵:「你作死!」接著抄起地上的棍子,打在他身上。

「放開孩子!」他聽到趙阿姨的聲音,掙脫出去。趙阿姨拎著一個袋子,急匆匆地走進院子。他聽到爸爸嘶啞的笑聲:「我說你怕是不來了!」趙阿姨指指袋子說:「這是套西服,趕緊洗洗臉,我帶你去看看我堂妹子,她有個養豬場,就是不會說話,你以前搞過運輸,你們在一起應該合適。只要你放勤快點,日子還是過得下去呢!」爸爸哈哈笑了一聲說:「我現在也過得很好呀!我哪兒也不去,有你陪著,我還找什麼媳婦。」趙阿姨說:「無恥!」爸爸又笑了:「我是無恥,我女兒看不起我,我害死自己的媳婦,我敗光了家產,我打孩子出氣,全村的人都看不起我,連你也看不起我!」趙阿姨說:「沒有人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爸爸說:「我不在乎了!不過咱們倒是有緣人,老天安排你來我家,我滿意了。對了,我聽說,你家的狗咬著丟丟,還咬傷了個老人,砸壞了人家的車,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否則,這次你死定了!」說完轉身回屋,趙阿姨跟著進去,她說:「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你想說什麼?」他來到門口,看到爸爸突然撲過來,把他推出去,然後關上木板門。他站起身,拍打著木板門,喊著趙阿姨。他從門縫里看見爸爸撕扭著趙阿姨,往裡屋推。趙阿姨掙扎著喊:「劉得貴,你要干什麼,你這是犯罪,我要報警了。」爸爸哈哈大笑著:「你報吧,我今天就要了你,蹲監獄也值得!」

他用腳踢著木板門,門邊往裡閃一下,又彈回來。他來到院子里,看看牆上的窗子,關得嚴嚴實實。他用石塊砸開窗子玻璃,對著裡面大喊:如果傷害著趙阿姨,我今天就死給你看。他聽見爸爸說,來吧,要死一起死。他急得滿頭大汗,轉頭看到牆側面的玉米稈,過去抱了幾捆擔在窗子上,轉身跑回小屋,拿來打火機,隨著藍色火苗的跳動,玉米稈著火了,散發出濃濃的煙,屋裡頓時傳來咳嗽聲。

這時門開了,他看到趙阿姨扶著門邊走出來,披頭散發,干嘔著,咳嗽了幾聲。他過去扶她,她一把推開他,快步跨出小院,往坡下跌跌撞撞的跑去。

玉米稈點燃了窗簾,火苗竄得老高,照得他的臉通紅通紅的。他站在濃煙中,看到趙阿姨的車一溜煙駛出黃昏的村莊,飛一般向山外逃去。

趙阿姨不會來了吧!爸爸是不是被燒死了?他喊了一聲趙阿姨,又喊了聲爸爸。霜風不緊不慢地吹著。他來到菜地,蹲在柿子樹下,蜷縮著身子,仰頭看著那光禿禿的枝丫,他的小狗搖著尾巴跑過來緊緊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