❶ 司馬昱的介紹
晉太宗簡文皇帝司馬昱(320年―372年9月12日),字道萬。晉元帝司馬睿幼子,東晉第八位皇帝。歷仕元、明、成、康、穆、哀、廢帝七朝,先封琅玡王,後徙封會稽王,歷任散騎常侍、右將軍、撫軍將軍等職。穆帝即位後,由太後褚蒜子臨朝聽政,司馬昱升任撫軍大將軍、錄尚書六條事,與何充共同輔政。何充逝世後,司馬昱總統朝政,後升任司徒。桓溫滅成漢後,威權日重,司馬昱引名士殷浩等對抗,但殷浩空有談名,又在北伐中失敗,終為桓溫所廢。廢帝司馬奕即位後,司馬昱再次徙封琅玡王,又進位丞相、錄尚書事。桓溫廢司馬奕後,立司馬昱為帝。司馬昱在位8個月後便因憂憤而崩,享年53歲,謚號簡文皇帝,廟號太宗。葬於高平陵(今江蘇省江寧縣蔣山西南方)。有文集五卷(《隋書經籍志》注作一卷)傳於世。司馬昱善於清談,史稱「清虛寡慾,尤善玄言」,可謂名副其實的清談皇帝,在他提倡下,東晉中期前玄學呈現豐饒的發展。《淳化閣帖》收錄有其書法作品《慶賜帖》。
❷ 簡文帝不是皇帝嗎怎麼能當宰相
晉太宗簡文皇帝司馬昱(320年―372年9月12日),字道萬。東晉第八位皇帝(372年1月6日—9月12日在位),晉元帝司馬睿幼子,晉明帝司馬紹的異母弟,母為簡文宣太後鄭阿春。
司馬昱歷經元、明、成、康、穆、哀、廢帝七朝,先後封琅玡王、會稽王,累官撫軍將軍。晉穆帝時,升任撫軍大將軍、錄尚書六條事,與何充共同輔政。何充逝世後,司馬昱總統朝政。他引名士殷浩等輔政,企圖對抗威權日重的桓溫,殷浩反為桓溫所廢。廢帝即位後,再次徙封琅玡王,又進位丞相、錄尚書事。
太和六年十一月(372年1月),桓溫廢司馬奕,改立司馬昱為帝。司馬昱名為皇帝,實同傀儡。在位僅八個月後,便因憂憤而崩,年五十三。謚號簡文皇帝,廟號太宗,葬於高平陵。
司馬昱善於清談,史稱「清虛寡慾,尤善玄言」,可謂名副其實的清談皇帝,在他提倡下,東晉中期前玄學呈現豐饒的發展。有文集五卷,今已佚。《淳化閣帖》收錄有其書法作品《慶賜帖》。
❸ 淳化閣帖的帖石目錄
歷代名臣法帖第四
徐嶠之《春首帖》八行;陸柬之《得告帖》四行;薄紹之《回換帖》六行 歷代帝王法帖第一
前有「甲二」卷版標號
晉明帝司馬紹《墓次帖》二行;東晉康帝司馬岳《陸女帖》二行;東晉哀帝司馬丕《中書帖》四行;東晉簡文帝司馬昱《慶賜帖》六行;東晉文孝王司馬道子《異暑帖》三行;東晉孝武帝司馬曜《譙王帖》(僅存首行) 一、 歷代名臣法帖第三
孔琳之(原作孔琳)《日月帖》(自「盛比」行起,僅存後五行);王僧虔《劉伯寵帖》(存前八行,至「乃更」止)
二、歷代名臣法帖第四
李邕《晴熱帖》(自「不示之」行起,存其後六行);褚庭誨《辭奉帖》(存前四行) 法帖第八(王羲之書三)
《阮公帖》(缺前二行,存後五行)、《家月末帖》二行、《蒸濕帖》四行、《不得西問帖》一行、《丘令帖》四行、《謝生東旋帖》六行、《飛白帖》三行、《遣書帖》(存前三行) 歷代名臣法帖第三:
前有「三四」卷版標號
王凝之《八月帖》(存二行);索靖《載妖帖》八行、《七月帖》四行;劉穆之《家弊帖》六行;王劭書標題一行。 歷代名臣法帖第三:
上有「丙一」卷版標號
庾亮《書箱帖》(原作庾元亮)五行;庾翼《故吏帖》、《季春帖》五行;沈嘉《十二月帖》(原作沈嘉長)四行;杜預《十一月帖》五行、《親故帖》僅存起首第一行) 諸家古法帖第五:
上有「戊四」卷版標號
智果《評書帖》(第六行「舉體」起,至三十六行「扶風」止) 歷代名臣法帖第四:
歐陽詢《比年帖》(自「豈能」行起,存最後二行)、《腳氣帖》三行
柳公權《聖慈帖》五行、《伏審帖》十行、《榮示帖》六行、《十六日帖》二行、《辱問帖》(僅存第一行)
後有「四六」卷版標號 諸家古法帖第五:
右側中部有「五二」卷版標號
宋儋《接拜帖》二十一行;衛鑠《急就帖》八行;古法帖《賢弟帖》(僅存首行) 歷代帝王法帖第一:
上有「甲九」卷版標號
唐太宗李世民《數年帖》(自「燋金」行起)存六行,《東都帖》四行;
唐高宗李治《無事帖》六行、《文瓘帖》二行、《錢事帖》一行、《六尚書帖》四行、《昨日帖》二行、《玄堂帖》(存前六行,至「知此」行止) 法帖第八(王羲之書三):
《遣書帖》(自「一日」行起,存四行,後有銀錠紋)(見圖十三)、《採菊帖》五行、《增慨帖》四行、《由為帖》一行、《月半哀感帖》四行、《獨坐帖》四行、《安西帖》六行、《黃甘帖》(存起首二行) 法帖第六(王羲之書一)
《又不能帖》(僅存二行,缺前四行)、《疾不退帖》五行、《兒女帖》五行、《彼土帖》十一行、《譙周帖》四行、《夫人帖》三行、《蔡家帖》(僅存首行) 一、法帖第六(王羲之書一)
前有卷首標題
《適得書帖》五行、《知欲帖》三行(左上殘損)、《差涼帖》(僅存首行,上損)
二、倒石,法帖第十(晉王獻之二)
《極熱帖》八行、《冠軍帖》三行、《服油帖》(存前三行)
其後附正刻數行。 歷代名臣法帖第三:
上有「丙二」卷版標號
杜預《親故帖》(缺首行,存後三行);王循《七月帖》五行;劉超《如命帖》三行;謝璠伯《江東帖》四行;王徽之《得信帖》七行;謝庄《昨還帖》僅存前一行 一、法帖第九(晉王獻之一)
《授衣帖》(自第六行「日憂馳」行起,存後七行)
《奉別帖》(存前十行,缺末行三字)
二、歷代名臣法帖第二
王導《省示帖》七行殘字 歷代帝王法帖第一
下有「一二」卷版標號,上有「甲三」卷版標號
宋明帝劉彧《鄭修容帖》(存末二行);齊高帝蕭道成《破帖》四行;梁武帝蕭衍《數朝帖》五行;梁高帝《眾軍帖》五行;梁簡文帝蕭綱《康司馬帖》四行;唐太宗李世民《江叔帖》(僅存前二行) 一、法帖第六(王羲之書一)
《日月帖》(自「瞻廓」行起,存三行)、《兄靈柩帖》七行、《省別帖》(僅存一行半)
二、法帖第十(晉王獻之二)
《夜眠帖》四行、《嫂等帖》(存前九行,至「駱驛」行止) 一、法帖第六(王羲之書一)
《侍中帖》(缺首行,存後二行)、《敬豫帖》二行(上有橫刻「巳十三」卷版標號)、《清和帖》五行(左下截殘損)、《追尋帖》(僅存「追尋傷」三字)
二、法帖第九(晉王獻之一):
《相過帖》(缺前四行,自第五行「盡此」起,存七行(上有橫刻「壬一」卷版標號)、《諸舍帖》二行、《永嘉帖》四行、《鵝還帖》五行、《諸女帖》(僅存首行) 一、歷代名臣法帖第二:
張華《得書帖》四行、桓溫《大事帖》六行
二、法帖第八(王羲之書三):
《黃甘帖》(僅殘存二字)、《尊夫人帖》(存三行,右上角殘損)、《日五期帖》四行、《先生帖》二行、《雨快帖》(僅存前二行) 歷代帝王法帖第一:
唐高宗李治《玄堂帖》(僅存最末一行)、《遣弘帖》六行;陳叔慎《梅發帖》六行; 陳伯智《熱甚帖》三行、《寒嚴帖》四行 法帖第十(晉王獻之二):
《嫂等帖》(自「慰吾」行起,存五行,上有「十卷九」卷版標號字樣)、《鄱陽帖》八行、《鵝群帖》八行、《敬祖帖》(僅存首行) 前有卷首標題刻款
諸家古法帖第五:
上有「戊一」卷版標號
蒼頡《戊己帖》四行;夏禹《出令帖》二行;孔丘《延陵帖》二行;史籀《射州帖》二行;李斯《田疇帖》四行;程邈《天清帖》五行 歷代名臣法帖第二:
鍾繇《長風帖》(前缺二行,自「居處」行起,存七行);皇象《文武帖》六行、《頑闇帖》九行;張華書標題一行 歷代名臣法帖第二:
郗鑒《災禍帖》(僅存後二行);郗愔《九月帖》五行、《廿四日帖》二行、《遠近帖》三行、《想親帖》四行;郗超書標題一行 一、 法帖第七(王羲之書二)
有卷首標題刻款
《秋月帖》(存五行,最末行缺)、《桓公帖》殘存八行、《謝光祿帖》殘存首行
(有銀錠紋一)
二、歷代帝王法帖第一
晉元帝司馬睿《安軍帖》三行、《中秋帖》五行
東晉明帝司馬紹書標題一行 歷代名臣法帖第三
山濤《侍中帖》八行;卞壺《文墨帖》六行;謝發《晉安帖》六行;王曇首(原作王曇)《服散帖》(存前四行)
後有「三九」卷版標號 歷代名臣法帖第三
謝庄《昨還帖》三行;司馬攸《望近帖》四行;劉瓌之《感閏帖》四行;王坦之《謝郎帖》四行;王渙之《二嫂帖》八行;王操之《婢書帖》;王凝之《八月帖》 歷代名臣法帖第三
有「三五」卷版標號
王劭《夏節帖》五行;紀瞻《昨信帖》四行;王《靜媛帖》六行;張翼《節過帖》三行;陸雲《春節帖》五行;王邃《張丞帖》三行;王恬書標題一行 諸家古法帖第五:
何氏《去留帖》五行;蔡琰《我生帖》二行;
古法帖《敬祖帖》五行、《鄱陽帖》八行、《度德帖》五行、《亮曰帖》(僅存首行) 歷代名臣法帖第四:
前有「四四」、上有「丁四」卷版標號
褚遂良《家侄帖》(存後七行);
虞世南《大運帖》五行、《去月帖》六行、《賢兄帖》八行、《疲朽帖》 歷代帝王法帖第一:
有「一五」、「甲六」卷版標號
唐太宗李世民《枇杷帖》九行、《辱書帖》十一行、《比者帖》(存九行,缺末行) 法帖第八(王羲之書三):
《雨快帖》(存五行,缺前二行)、《長史帖》二行、《得涼帖》五行、《此郡帖》八行
卷尾刻有淳化三年款,其後余石尚多。 法帖第九(晉王獻之一):
《餘杭帖》(存五行,缺首行)、《節過帖》八行、《願余帖》七行、《夏節帖》七行、《思戀無往帖》(僅存前三行) 法帖第七(王羲之書二):
《離不帖》三行、《清晏帖》四行、《朱處仁帖》三行、《吾服食帖》二行、《愛為帖》一行、《鹽井帖》三行、《七十帖》(僅存前三行) 歷代帝王法帖第一:
上有「甲七」卷版標號
唐太宗李世民《昨日帖》三行、《三五日帖》三行、《雅州帖》四行、《道宗帖》二行、《所疾帖》一行、《北邊帖》二行、《八柱帖》八行,《氣發帖》(僅存前二行) 一:歷代名臣法帖第二
張芝《八月帖》(僅存最末三行,右上截殘損)、崔瑗《賢女帖》四行(右下截殘損)
二:倒石,法帖第九(晉王獻之一)
《不謂帖》(自「自勝」行起,存四行)、《阮新婦帖》三行、《奉對帖》九行(尾殘損) 諸家古法帖第五:
古法帖《亮曰帖》(僅缺首行,存七行);懷素《右軍帖》七行;張旭《晚復帖》四行、《十五日帖》三行
後有「五七」卷版標號 一:法帖第十(晉王獻之二)
《知鐵石帖》僅存最末一行、《玄度何來帖》八行
二:法帖第七(王羲之書二):
《還來帖》存最末一行 、《雪候帖》三行 、《知遠帖》三行 、《荀侯帖》五行 一:倒石,法帖第九(晉王獻之一)
《澗松詩》四行(右上角損)、《仲宗帖》二行、《黃門帖》三行、《外甥帖》二行、《思戀帖》三行、《冠軍帖》三行、《可必不帖》(僅存前二行)
二:正石不倒,法帖第六(王羲之書一)
《昨得帖》二行(下截殘損)、《不快帖》四行(下截殘損)、《小佳帖》(僅存首行) 一:倒石,卷六王羲之《二謝帖》僅存五字,卷尾刻有淳化三年款。
二:歷代名臣法帖第二(此石漫漶不清)
鍾繇《白騎帖》四行、《常患帖》二行、《雪寒帖》四行、《長風帖》(僅存前二行) 諸家古法帖第五:
前有「五五」卷版標號
智果《評書帖》(自「羲及隸篆」行起,存十三行)、何氏《投老帖》十三行
後有「五五」卷版標號 法帖第七(王羲之書二)
《長素帖》(缺首行,「得敬豫」行起)存二行、《知念帖》六行、《長風帖》三行、《謝生帖》三行、《初月帖》四行、《時事帖》七行 歷代名臣法帖第二:
有卷首標題
張芝《冠軍帖》存十九行,「不見奴」行後缺 首行有「五三」卷版標號,上端有「戊三」標號
諸家古法帖第五:
古法帖《賢弟帖》(缺首行,自「之傷」起)存七行,隋朝法帖《慧則帖》八行
智果《評書帖》(存起首五行) 歷代名臣法帖第二:
前有「二九」卷版標號
王珉《此年帖》(自「少憂」起)存二行、《十八日帖》二行、《嫂何如帖》四行、《欲出帖》七行;王珣《三月帖》四行;王廙《廿四日帖》(殘存首行) 法帖第十(晉王獻之二)
《鐵石帖》(自「寒不適」行起,存八行)、《知鐵石帖》五行)
後有卷版標號「十卷二」
❹ 晉簡文帝是怎樣的人
東晉簡文帝司馬昱在《晉書》中的史評很低,但仔細觀察、思考,又會發現非常奇怪。
開頭引用算命祖師爺郭璞的話,「興晉祚者必此人也」,後面又記載簡文帝廟號「太宗」。結尾處史評是「帝雖神識恬暢,而無濟世大略,故謝安稱為惠帝之流,清談差勝耳。沙門支道林嘗言「會稽有遠體而無遠神」。謝靈運跡其行事,亦以為赧獻之輩雲。」
大意是,諷刺他沒政治才能,政治上很失敗。於是其風儀也得跟著被黑。至於把他和惠帝、赧獻相比,一可能是諷刺他沉迷清談,是亡國之君,因為唐朝時,清談誤國說成為主流,二可能是諷刺他偏安。三可能是因為桓溫的勢大。
《建康實錄》也記錄了這段史評,大概率是《晉書》抄了《建康實錄》。因為這段史評內容不通順,轉折非常突兀,《晉書》里不少史評都有這樣的毛病,如《晉書宣帝紀》和《晉書惠帝紀》結尾史評。《舊唐書·房玄齡傳》就記載:唐修《晉書》,「史官多是文詠之士,好采詭謬碎事,以廣異聞;又所評論,競為綺艷,不求篤實,由是頗為學者所譏。」
有些人據此以為,司馬昱是小時候被人寄予厚望,最後政治上卻很失敗,郭璞的預言落空了。
整篇帝紀的評價非常矛盾,詭異。
我經過對他的相關史料和史評研究,認為《晉書簡文帝紀》開頭和結尾史評的巨大反差,並非是因為他小時候被寄予厚望,後來預言落空,而是唐朝人重新編寫《晉書》,對晉朝的歷史進行重構導致的結果。
現存的《晉書》是唐朝人編寫。而南朝編寫的晉朝史書基本算失傳了。唐朝人編的《晉書》,是在南齊臧榮緒所修的《晉書》基礎上,按新時期的政治需要加工而成。
早期的史書,在劉孝標為《世說新語》作注,引的劉宋時期的劉謙之的《晉紀》中謝安為簡文帝作的謚議,誇他的德行和文治。
謹案《謚法》:一德不懈曰「簡」,道德博聞曰「文」。易簡而天下之理得,觀乎人文,化成天下。儀之景行,猶有彷彿。宜尊號曰「太宗」,謚曰「簡文」。——(劉宋)劉謙之《晉紀》
講解一下,在簡文帝之前的王朝有兩位太宗,商太宗和漢太宗。
帝太甲修德,諸侯咸歸殷,百姓以寧。伊尹嘉之,乃作太甲訓三篇,襃帝太甲,稱太宗。
世功莫大於高皇帝,德莫盛於孝文皇帝,高皇廟宜為帝者太祖之廟,孝文皇帝廟宜為帝者太宗之廟。——《史記》
有人認為太宗這個廟號一定是王朝第二位君主。其實不然,最開始的幾位太宗都不是王朝第二任君主。
太甲是商朝第四任君主。商朝開國君主是成湯,太子太丁未立而卒,第二任君主是太丁之弟外丙,第三任君主是外丙之弟中壬,第四任君主是太丁之子太甲。
而漢文帝乃是漢代第五任皇帝。第一任漢高祖,第二任惠帝英年早逝,之後的兩少帝悲劇。
東晉第一任君主是中宗元帝,第二任是肅祖明帝,第三任是顯宗成帝(明帝大兒子),第四任是康帝(明帝小兒子),然後是孝宗穆帝,哀帝,海西。再就是簡文。成康加穆哀海西皆短祚。簡文也短祚,但在穆哀海西三朝輔政很多年。
晉書引用謝安那話,明顯是黑,論證「無濟世大略」的觀點,諷刺他沒能力,當皇帝失敗,只會清談。雖然我認為惠帝很可愛,但是在史官這個語境中,明顯不是一本正經的認真評價,就是黑,諷刺。又說簡文清談能力強些,明顯不是真誇,是進一步諷刺。因為哪有評價一個人沒本事後,又能一本正經說他清談強些?要麼諷刺,要麼調侃。引用這話的史官明顯用於諷刺。
而謝安如果真說過那話的話,其本意應該是調侃,史官很可能就是斷章取義,故意抹黑。
雖然我反對歷史虛無主義,但我發現史官斷章取義,故意抹黑的情況是有的。《晉書惠帝紀》中,史官因為西晉滅亡找惠帝背鍋,在史評部分舉蛤蟆和肉粥的例子黑惠帝,渲染得讓人感覺惠帝是白痴。這明顯是斷章取義,故意抹黑。蛤蟆和肉粥的例子只能說明惠帝出生好,沒常識。惠帝談不上精英,但研究史料,他不是白痴。
謝安也熱愛清談,並不接受清談誤國的觀點。
(謝安)嘗與王羲之登冶城,悠然遐想,有高世之志。羲之謂之曰:『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瑕給。今四郊多壘,宜思自效,而虛談廢務,浮文妨要,恐非當今所宜。』安曰:『秦任商鞅,二世而亡,豈清言致患邪?——《晉書卷七十九 列傳第四十九(謝安)》
謝安喜歡清談,所以他不會鄙視一個人的時候說他只會清談。如果是討厭清談的人,評價一個人只會清談,那肯定是諷刺。
如果謝安真說過那話,應該沒多大惡意,最大的可能是調侃他痴。簡文朋友王濛就說過簡文痴。對魏晉文化了解的人都知道,魏晉士人多如此。如果不了解魏晉士人的痴,可以看這篇文章《俗境詩心 ——魏晉風度中痴的深層心理闡釋》https://m.book118.com/html/2016/0204/34640533.shtm
根據《世說夙慧第十二之六》,謝安對簡文的感情傾向明顯是喜歡。謝安還是簡文的顧命大臣。
晉孝武年十二,時冬天,晝日不著復衣,但著單練衫五六層;夜則累茵褥。謝公諫曰:「聖體宜令有常。陛下晝過冷,夜過熱,恐非攝養之術。」帝曰:「晝動夜靜。」謝公出,嘆曰:「上理不減先帝。」——《世說新語》
晉書里有對應的史料,懷疑是抄襲世說。「謝安嘗嘆以為(晉孝武)精理不減先帝。」
而且,按謝安給簡文上的廟號,他對簡文評價挺高的。漢高祖在位的時候,他家大臣們天天說,他是桀紂主。高祖駕崩後,他們又在謚議上說,「世功莫大於高皇帝,高皇廟宜為帝者太祖之廟」。不管怎樣看,謚議更像正經評價。
主觀上,謝安應該不是那種在朝廷上違心誇皇帝,背後又說皇帝壞話的小人。客觀上,謝安去世的時候,簡文兒子孝武還在位。
仔細想想,這和謝安沒什麼關系,主要是史官主觀傾向。南朝的劉謙之,引用謝安的謚議,明顯是為了褒揚簡文,而唐朝史官引用那搞不清前因後果的話,就是為了黑簡文,為黑而黑罷了。
南朝史書中。
帝性溫深,雅有局鎮。嘗與太宰、武陵王晞,桓溫同乘至板橋,溫密敕令,無因而鳴角鼓噪,部伍並皆驚馳。溫佯為駭異,而晞大震驚,急求下車,帝舉止自若,音顏色不變,溫每以此稱其德量。故論者謂服憚之深,若假帝修年,則溫篡逆之圖絕矣。 ——(劉宋)檀道鸞《續晉陽秋》
昔中京淪覆,鼎玉東遷,晉元締構之始,簡文遺詠在民。
昔太宗克光於漢世,簡文代興於晉氏,前事之不忘,後人之師也。
昔宣帝中興漢室,簡文重延晉祀,庶我鴻基,於茲永固。——《南齊書》
夫道不常夷,時無永化,險泰相沿,晦明非一,皆屯困而後亨,資多難以啟聖。故昌邑悖德,孝宣聿興,海西亂政,簡文升歷,並拓緒開基,紹隆寶命,理驗前經,事昭往策。——《梁書》
「簡文升歷,並拓緒開基」,和郭璞「興晉祚者,必此人也」,「太宗」相對應。簡文在當八個月皇帝前,已經兢兢業業地執政幾十年。
南朝是割據政權,而唐朝是大一統王朝。對皇帝的評價標准不一樣。
綜上,我認為帝紀開頭郭璞的預言是早期的史評,東晉、南朝上對他的主流評價,而結尾是唐朝人對他的主流看法。他就是到唐朝的時候,負面評論壓倒正面評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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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對歷史人物的評價很多時候是受所處時代的價值觀的影響,以及為政治服務。
簡文早期風評好,應該是因為他執政期間,國家安定,政治比較清明,文化比較繁榮之類的。
而後來的史官會那麼黑簡文,我深入研究思考後,認為主要和桓溫風評的改變有關系。
桓溫在南朝的時候,風評還沒毀,看《世說》能看出來。
蕭梁的沈約還在《宋書》中拿桓溫舉例子,為劉裕背書。其根本目的是為蕭梁背書。
(蕭梁)《宋書武帝紀》:桓溫雄才蓋世,勛高一時,移鼎之業已成,天人之望將改。
梁元帝還自比諸葛亮、桓溫,可見桓溫當時風評沒毀成後世那樣。
晉大司馬桓溫,字元子。末年,忽有一比丘尼,失其名,來自遠方,投溫為檀越。尼才行不恆,溫甚敬待,居之門內。尼每浴,必至移時。溫疑而窺之。見尼裸身揮刀,破腹出臟,斷截身首,支分臠切。溫怪駭而還。及至尼出浴室,身形如常。溫以實問,尼答曰:「若逐凌君上,形當如之。」時溫方謀問鼎,聞之悵然。故以戒懼,終守臣節。尼後辭去,不知所在。——《搜神後記》
寫下「故以戒懼,終守臣節」的人應該是隋唐之前的人。
到了大一統的隋唐,君權加強,出於新時期的維護皇權的政治需要,防止大臣覬覦非望,看桓溫有些名氣,就把桓溫塑造成亂臣賊子的反面教材,誇大他的危害。
(隋)《元經》:初溫依諸葛亮故事,威勢翕赫,乘輿入朝,求歸姑孰,窺伺神噐。至是詔來京師,故曰來朝……己亥,桓溫卒,不書官,貶之也。溫自咸康而來,威傾中外,廢東海立簡文,有志簒奪,此亂之大者,卒倖免誅也,去其官,不書薨,為晉誅惡也。
(唐)《晉書》:逮乎石門路阻,襄邑兵摧,懟謀略之乖違,恥師徒之撓敗,遷怒於朝廷,委罪於偏裨,廢主以立威,殺人以逞欲,曾弗知寶命不可以求得,神器不可以力征(唐玄齡這明顯是為了維護李二的千秋帝業,借古諷今)。豈不悖哉!豈不悖哉!斯寶斧鋮之所宜加,人神之所同棄……
既然誇大他的危害,便要找當時長期執政的親王和皇帝簡文背鍋。
我還認為《晉書》出於主觀傾向,有意通過史料編排和史評,渲染桓溫的權勢,把簡文渲染得很弱勢,以反襯桓溫的跋扈。和《新唐書》妖魔化女皇,弱智化高宗一個手法。
衛道士史官主要目的是妖魔化桓溫和武則天,好樹成反面教材,防止權臣或太後改朝換代。唐朝人和宋朝人渲染桓溫和武則天的權勢,絕不是為了美化他們。史官美化一個歷史人物,要麼吹捧他的功業,要麼是吹捧他的德業,絕不會吹捧這個人的權勢,吹捧他架空了皇帝。
對比下劉宋的《續晉陽秋》和李唐的《晉書》的史評。
(劉宋)檀道鸞《續晉陽秋》:帝性溫深,雅有局鎮。嘗與太宰、武陵王晞,桓溫同乘至板橋,溫密敕令,無因而鳴角鼓噪,部伍並皆驚馳。溫佯為駭異,而晞大震驚,急求下車,帝舉止自若,音顏色不變,溫每以此稱其德量。故論者謂服憚之深,若假帝修年,則溫篡逆之圖絕矣。
(唐)《晉書》;溫既仗文武之任,屢建大功,加以廢立,威振內外。帝雖處尊位,拱默守道而已,常懼廢黜。先是,熒惑入太微,尋而海西廢。及帝登阼,熒惑又入太微,帝甚惡焉……因詠庾闡詩雲「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遂泣下沾襟。帝雖神識恬暢,而無濟世大略,故謝安稱為惠帝之流,清談差勝耳。沙門支道林嘗言「會稽有遠體而無遠神」。謝靈運跡其行事,亦以為赧獻之輩雲。
史評的究極目的都是借古諷今,維護皇權,現在也一樣。區別在於,借古諷今的靠譜程度。一般情況,早期的史書由於時代近,比晚期更靠譜。當然這也不絕對,要結合史料具體分析。
這兩段史評,前者傳遞的觀念是桓溫服憚簡文帝,也就是說簡文帝管得住桓溫,他在的時候,桓溫不敢篡位。而後者傳遞的觀念是,桓溫特別跋扈,而簡文帝特別弱勢失敗,這兩點成正比關系。後者渲染得使很多對這段歷史不了解,沒深入研究史料的人以為桓溫權勢大得像曹操一樣架空了皇帝。
但是深入研究史料,便知道桓溫沒史評渲染的那麼跋扈,他也沒架空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