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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阳湖图片

发布时间: 2022-09-08 19:51:11

❶ 张家界阳湖平那个厂里女人多

题主想问的是“张家界阳湖平哪个厂里女人多?”华美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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❷ 经典张爱玲散文

张爱玲的一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传奇,下面我为大家带来了经典张爱玲散文10篇,欢迎大家阅读,希望大家喜欢。

篇一、夜营的喇叭

晚上十点钟,我在灯下看书,离家不远的军营里的喇叭吹起了熟悉的调子。几个简单的音阶,缓缓的上去又下来,在这鼎沸的大城市里难得有这样的简单的心。

我说:“又吹喇叭了。姑姑可听见?”我姑姑说:“没留心。”

我怕听每天晚上的喇叭,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听见。我说:“啊,又吹起来了。”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声音极低,绝细的一丝,几次断了又连上。这一次我也不问我姑姑听得见听不见了。我疑心根本没有什么喇叭,只是我自己听觉上的回忆罢了。于凄凉之外还感到恐惧。

可是这时候,外面有人响亮地吹起口哨,信手拾起了喇叭的调子。我突然站起身,充满喜悦与同情,奔到窗口去,但也并不想知道那是谁,是公寓楼上或是楼下的住客,还是街上过路的。

篇二、说胡萝卜

有一天,我们饭桌上有一样萝卜煨肉汤。我问我姑姑:“洋花萝卜跟胡萝卜都是古时候从外国传进来的吧?”她说:“别问我这些事。我不知道。”她想了一想,接下去说道:“我第一次同胡萝卜接触,是小时候养叫油子,就喂它胡萝卜。还记得那时候奶奶(指我的祖母)总是把胡萝卜一切两半,再对半一切,塞在笼子里,大约那样算切得小了。——要不然我们吃的菜里是向来没有胡萝卜这样东西的。——为什么给叫油子吃这个,我也不懂。”

我把这一席话暗暗记下,一字不移地写下来,看看忍不住要笑,因为只消加上“说胡萝卜”的标题,就是一篇时髦的散文,虽说不上冲淡隽永,至少放在报章杂志里也可以充充数。而且妙在短——才抬头,已经完了,更使人低徊不已。

篇三、到底是上海人

一年前回上海来,对于久违了的上海人的第一个印象是白与胖。在香港,广东人十有八九是黝黑瘦小的,印度人还要黑,马来人还要瘦。看惯了他们,上海人显得个个肥白如瓠,像一代乳粉的广告。

第二个印象是上海人之“通”。香港的大众文学可以用脍炙人口的公共汽车站牌“如要停车,乃可在此”为代表。上海就不然了。初到上海,我时常由心里惊叹出来:“到底是上海人!”我去买肥皂,听见一个小学徒向他的同伴解释:“喏,就是张勋的勋,功勋的勋,不是”薰风的薰。《新闻报》上登过一家百货公司的开幕广告,用并散并行的阳湖派体裁写出切实动人的文字,关于选择礼品不当的危险,结论是:“友情所系,讵不大哉!”似乎是讽刺,然而完全是真话,并没有夸大性。

上海人之“通”并不限于文理清顺,世故练达。到处我们可以找到真正的性灵文字。去年的小报上有一首打油诗,作者是谁我已经忘了,可是那首诗我永远忘不了。两个女伶请作者吃了饭,于是他就做诗了:“樽前相对两头牌,张女云姑一样佳。塞饱肚皮连赞道:难觅任使踏穿鞋!”多么可爱的,曲折的自我讽嘲!这里面有无可奈何,有容忍与放任——由疲乏而产生的放任,看不起人,也不大看得起自己,然而对于人与已依旧保留着亲切感。更明显地表示那种态度的有一副对联,是我在电车上看见的,用指甲在车窗的黑漆上刮出字来:“公婆有理,男女平权。”一向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由他们去吧!各有各的理。“男女平等”,闹了这些年,平等就平等吧!——又是由疲乏而起的放任。那种满脸油汗的笑,是标准中国幽默的特征。

上海人是传统的中国人加上近代高压生活的磨练,新旧文化种种畸形产物的交流,结果也许是不甚健康的,但是这里有一种奇异的智慧。

谁都说上海人坏,可是坏得有分寸。上海人会奉承,会趋炎附势,会混水里摸鱼,然而,因为他们有处世艺术,他们演得不过火。关于“坏”,别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一切的小说都离不了坏人。好人爱听坏人的故事,坏人可不爱听好人的故事。因此我写的故事里没有一个主角是个“完人”。只有一个女孩子可以说是合乎理想的,善良、慈悲、正大,但是,如果她不是长得美的话,只怕她有三分讨人厌。美虽美,也许读者们还是要向她叱道:“回到童话里去!”在《白雪公主》与《玻璃鞋》里,她有她的地盘。上海人不那么幼稚。我为上海人写了一本香港传奇,包括《泥香屑》、《一炉香》、《二炉香》、《茉莉香片》、《心经》、《琉璃瓦》、《封锁》、《倾城之恋》七篇。写它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到上海人,因为我是试着用上海人的观点来察看香港的。只有上海人能够懂得我的文不达意的地方。

我喜欢上海人,我希望上海人喜欢我的书。

篇四、有几句话同读者说

我自己从来没想到需要辩白,但最近一年来常常被人议论到,似乎被列为文化汉奸之一,自己也弄得莫名其妙。我所写的文章从来没有涉及政治,也没有拿过任何津贴。想想看我惟一的嫌疑要末就是所谓“大东亚文学者大会”第三届曾经叫我参加,报上登出的名单内有我;虽然我写了辞函去(那封信我还记得,因为很短,仅只是:“承聘为第三届大东亚文学者大会代表,谨辞。张爱玲谨上。”)报上仍旧没有把名字去掉。

至于还有许多无稽的谩骂,甚而涉及我的私生活,可以辩驳之点本来非常多。而且即使有这种事实,也还牵涉不到我是否有汉奸嫌疑的问题;何况私人的事本来用不着向大众剖白,除了对自己家的家长之外仿佛我没有解释的义务。所以一直缄默着。同时我也实在不愿意耗费时间与精神去打笔墨官司,徒然搅乱心思,耽误了正当的工作。但一直这样沉默着,始终没有阐明我的地位,给社会上一个错误的印象,我也觉得是对不起关心我的前途的人,所以在小说集重印的时候写了这样一段作为序。反正只要读者知道了就是了。《传奇》里面新收进去的五篇,《留情》、《鸿鸾禧》、《红玫瑰与白玫瑰》、《等》、《桂花蒸阿小悲秋》,初发表的时候有许多草率的地方,实在对读者感到抱歉,这次付印之前大部分都经过增删。还有两篇改也无从改起的,只好不要了。

我不会做诗的,去年冬天却做了两首,自己很喜欢,又怕人家看了说“不知所云”;原想解释一下,写到后来也成了一篇独立的散文。现在我把这篇《中国的日夜》放在这里当作跋,虽然它也并不能够代表这里许多故事的共同的背景,但作为一个传奇未了的“余韵”,似乎还适当。

封面是请炎樱设计的。借用了晚清的'一张时装仕女图,画着个女人幽幽地在那里弄骨牌,旁边坐着奶妈,抱着孩子,仿佛是晚饭后家常的一幕。可是栏杆外,很突兀地,有个比例不对的人形,像鬼魂出现似的,那是现代人,非常好奇地孜孜往里窥视。如果这画面有使人感到不安的地方,那也正是我希望造成的气氛。

篇五、打人

在外滩看见一个警察打人,没有缘故,只是一时兴起,挨打的是个十五六岁的穿得相当干净的孩子,棉袄棉裤,腰间系带。警察用的鞭,没看仔细,好像就是警棍头上的绳圈。“呜!”抽下去,一下又一下,把孩子逼在墙根。孩子很可以跑而不跑,仰头望着他,皱着脸,眯着眼,就像乡下人在田野的太阳里睁不开眼睛的样子,仿佛还带着点笑。事情来得太突兀了,缺乏舞台经验的人往往来不及调整面部表情。

我向来很少有正义感。我不愿意看见什么,就有本事看不见。然而这一回,我忍不住屡屡回过头去望,气塞胸膛,打一下,就觉得我的心收缩一下。打完之后,警察朝这边踱了过来,我恶狠狠盯住他看,恨不得眼睛里飞出小刀子,很希望我能够表达出充分的鄙夷与愤怒,对于一个麻风病患者的憎怖。然而他只觉得有人在注意他,得意洋洋紧了一紧腰间的皮带。他是个长脸大嘴的北方人,生得不难看。

他走到公众厕所的门前,顺手揪过一个穿长袍而带寒酸相的,并不立即动手打,只定睛看他,一手按着棍子。那人于张惶气恼之中还想讲笑话,问道:“阿sir是为仔要我登牢子?

大约因为我的思想没受过训练之故,这时候我并不想起阶级革命,一气之下,只想去做官,或是做主席夫人,可以走上前给那警察两个耳刮子。

在民初李涵秋的小说里,这时候就应当跳出一个仗义的西洋传教师,或是保安局长的姨太太(女主角的手帕交,男主角的旧情人。)偶尔天真一下还不要紧,那样有系统地天真下去,到底不大好。

篇六、有女同车

这是句句真言,没有经过一点剪裁与润色,所以不能算小说。

电车这一头坐着两个洋装女子,大约是杂种人罢,不然就是葡萄牙人,像是洋行里的女打字员。说话的这一个偏于胖,腰间柬着三寸宽的黑漆皮带,皮带下面有圆圆的肚子,细眉毛,肿眼泡,因为脸庞的上半部比较突出,上下截然分为两部。她道:”……所以我就一个礼拜没同他说话。他说‘哈啰’,我也说‘哈啰’。“她冷冷地抬了拍眉毛,连带地把整个的上半截脸往上托了一托。”你知道,我的脾气是倔强的。是我有理的时候,我总是倔强的。“

电车那一头也有个女人说到”他“,可是她的他不是恋人而是儿子,因为这是个老板娘模样的中年太大,梳个乌油油的髻,戴着时行的独粒头喷漆红耳环。听她说话的许是她的内侄。她说一句,他点一点头,表示领会,她也点一点头,表示语气的加重。她道:”我要翻翻行头,伊弗拨我翻。难我讲我铜韧弗拨伊用哉!

格日子拉电车浪,我教伊买票,伊哪哼话?……‘侬拨我十块洋细,我就搭侬买!’坏弗?……“这里的”伊“,仿佛是个不成材的丈夫,但是再听下去,原来是儿子。儿子终于做下了更荒唐的事,得罪了母亲:”伊爸爸一定要伊跪下来,‘跪呀,跪呀!’伊定规弗肯:‘我做啥要跪啊?“一个末讲:’定现要依跪。跪呀!跪呀!‘难后来伊强弗过明:’好格,好格,我跪!‘我说:’我弗要伊跪。我弗要伊跪呀!‘后来旁边人讲:价大格人,跪下来,阿要难为情,难末喊伊送杯茶,讲一声:’姆妈(要勿)动气。‘一杯茶送得来,我倒’叭!‘笑出来哉!”

篇七、写什么

有个朋友问我:“无产阶级的故事你会写么?”我想了一想,说:“不会。要么只有阿妈她们的事,我稍微知道一点。”后来从别处打听到,原来阿妈不能算无产阶级。幸而我并没有改变作风的计划,否则要大为失望了。

文人讨论今后的写作路径,在我看来是不能想象的自由——仿佛有充分的选择的余地似的。当然,文苑是广大的,游客买了票进去,在九曲桥上拍了照,再一窝蜂去参观动物园,说走就走,的确可羡慕。但是我认为文人该是园里的一棵树,天生在那里的,根深蒂固,越往上长,眼界越宽,看得更远,要往别处发展,也未尝不可以,风吹了种子,播送到远方,另生出一棵树,可是那到底是很艰难的事。

初学写文章,我自以为历史小说也会写,普洛文学,新感觉派,以至于较通俗的“家庭伦理”,社会武侠,言情艳情,海阔天空,要怎样就怎样。越到后来越觉得拘束。譬如说现在我得到了两篇小说的材料,不但有了故事与人物的轮廓,连对白都齐备,可是背景在内地,所以我暂时不能写。到那里去一趟也没有用,那样的匆匆一瞥等于新闻记者的访问。最初印象也许是最强烈的一种。可是,外国人观光燕子窝,印象纵然深,我们也不能从这角度去描写燕子窝顾客的心理吧?

走马看花固然无用,即使去住两三个月,放眼搜集地方色彩,也无用,因为生活空气的浸润感染,往往是在有意无意中的,不能先有个存心。文人只须老老实实生活着,然后,如果他是个文人,他自然会把他想到的一切写出来。他写所能够写的,无所谓应当。

为什么常常要感到改变写作方向的需要呢?因为作者的手法常犯雷同的毛病,因此嫌重复。以不同的手法处理同样的题材既然办不到,只能以同样的手法适用于不同的题材上——然而这在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因为经验上不可避免的限制。有几个人能够像高尔基像石挥那样到处流浪,哪一行都混过?其实这一切的顾虑都是多余的吧?只要题材不太专门性,像恋爱结婚,生老病死,这一类颇为普遍的现象,都可以从无数各各不同的观点来写,一辈子也写不完。如果有一天说这样的题材已经没的可写了,那想必是作者本人没的可写了。即使找到了崭新的题材,照样的也能够写出滥调来。

篇八、爱

这是真的。

有个村庄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生得美,有许多人来做媒,但都没有说成。那年她不过十五六岁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后门口,手扶着桃树。她记得她穿的是一件月白的衫子。对门住的年轻人同她见过面,可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的,他走了过来,离得不远,站定了,轻轻的说了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她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站了一会,各自走开了。

就这样就完了。

后来这女子被亲眷拐子卖到他乡外县去作妾,又几次三番地被转卖,经过无数的惊险的风波,老了的时候她还记得从前那一回事,常常说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后门口的桃树下,那年轻人。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篇九、秋雨

雨,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世界。天也是暗沉沉的,像古老的住宅里缠满着蛛丝网的屋顶。那堆在天上的灰白色的云片,就像屋顶上剥落。在这古旧的屋顶的笼罩下,一切都是异常的沉闷。园子里绿翳翳的石榴、桑树、葡萄藤,都不过代表着过去盛夏的繁荣,现在已成了古罗筑的遗迹一样,在萧萧的雨声中瑟缩不宁,回忆着光荣的过去。草色已经转入忧郁的苍黄,地下找不出一点新鲜的花朵;宿舍墙外一带种的娇嫩的洋水仙,垂了头,含着满眼的泪珠,在那里叹息它们的薄命,才过了两天的晴美的好日子又遇到这样霉气薰薰的雨天。只有墙角的桂花,枝头已经缀着几个黄金一样宝贵的嫩蕊,小心地隐藏在绿油油椭圆形的叶瓣下,透露出一点新生命萌芽的希望。

雨静悄悄地下着,只有一点细细的淅沥沥的声音。桔红色的房屋,像披着鲜艳的袈裟的老僧,垂头合目,受着雨底洗礼。那潮湿的红砖,发出有刺激性的猪血的颜色和墙下绿油油的桂叶成为强烈的对照。灰色的癞蛤蟆,在湿烂发霉的泥地里跳跃着;在秋雨的沉闷的网底,只有它是唯一的充满愉快的生气的东西。它背上灰黄斑驳的花纹,跟沉闷的天空遥遥相应,造成和谐的色调。它噗通噗通地跳着,从草窠里,跳到泥里,溅出深绿的水花。

雨,像银灰色黏濡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世界。

篇十、草炉饼

前两年看到一篇大陆小说《八千岁》,里面写一个节俭的富翁,老是吃一种无油烧饼,叫做草炉饼。我这才恍然大悟,四五十年前的一个闷葫芦终于打破了。

二次大战上海沦陷后天天有小贩叫卖:“马……草炉饼!”吴语“买”“卖”同音“马”,“炒”音“草”,所以先当是“炒炉饼”,再也没想到有专烧茅草的火炉。卖饼的歌喉嘹亮,“马”字拖得极长,下一个字拔高,末了“炉饼”二字清脆迸跳,然后突然噎住。是一个年轻健壮的声音,与卖臭豆腐干的苍老沙哑的喉咙遥遥相对,都是好嗓子。卖馄饨的就一声不出,只敲梆子。馄饨是消夜,晚上才有,臭豆腐干也要黄昏才出现,白天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也许因为他的主顾不是沿街住户,而是路过的人力车三轮车夫,拉塌车的,骑脚踏车送货的,以及各种小贩,白天最多。可以拿在手里走着吃——最便当的便当。

战时汽车稀少,车声市声比较安静。在高楼上遥遥听到这漫长的呼声,我和姑姑都说过不止一次:“这炒炉饼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现在好些人都吃。”有一次我姑姑幽幽地说,若有所思。

我也只“哦”了一声。印象中似乎不像大饼油条是平民化食品,这是贫民化了。我姑姑大概也是这样想。

有一天我们房客的女佣买了一块,一角蛋糕似地搁在厨房桌上的花漆桌布上。一尺阔的大圆烙饼上切下来的,不过不是薄饼,有一寸多高,上面也许略洒了点芝麻。显然不是炒年糕一样在锅里炒的,不会是“炒炉饼”。再也想不出是个什么字,除非是“燥”?其实“燥炉”根本不通,火炉还有不干燥的?《八千岁》里的草炉饼是贴在炉子上烤的。这么厚的大饼绝对无法“贴烧饼”。《八千岁》的背景似是共党来之前的苏北一带。那里的草炉饼大概是原来的形式,较小而薄。江南的草炉饼疑是近代的新发展,因为太像中国本来没有的大蛋糕。

战后就绝迹了。似乎战时的苦日子一过去,就没人吃了。

我在街上碰见过一次,擦身而过,小贩臂上挽着的篮子里盖着布,掀开一角露出烙痕斑斑点点的大饼,饼面微黄,也许一叠有两三只。白布洗成了匀净的深灰色,看着有点恶心。匆匆一瞥,我只顾忙着看那久闻大名如雷贯耳的食品,没注意拎篮子的人,仿佛是个苍黑瘦瘠中年以上的男子。我也没想到与那年轻的歌声太不相称,还是太瘦了显老。

上海五方杂处,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反而少见。叫卖吃食的倒都是纯粹本地口音。有些土着出人意表地肤色全国最黑,至少在汉族内。而且黑中泛灰,与一般的紫膛色不同,倒比较像南太平洋关岛等小岛(Micronesian)与澳洲原住民的炭灰皮色。我从前进的中学,舍监是青浦人——青浦的名称与黄浦对立,想来都在黄浦江边——生得黑里俏,女生背后给她取的绰号就叫阿灰。她这同乡大概长年户外工作,又更晒黑了。

沿街都是半旧水泥弄堂房子的背面,窗户为了防贼,位置特高,窗外装凸出的细瘦黑铁栅。街边的洋梧桐,淡褐色疤斑的笔直的白圆筒树身映在人行道的细麻点水泥大方砖上,在耀眼的烈日下完全消失了。眼下遍地白茫茫晒褪了色,白纸上忽然来了这么个“墨半浓”的鬼影子,微驼的瘦长条子,似乎本来是圆脸,黑得看不清面目,乍见吓人一跳。

就这么一只篮子,怎么够卖,一天叫到晚?难道就做一篮子饼,小本生意小到这样,真是袖珍本了。还是瘦弱得只拿得动一只篮子,卖完了再回去拿?那总是住得近。这里全是住宅区,紧接着通衢大道,也没有棚户。其实地段好,而由他一个人独占,想必也要走门路,警察方面塞点钱。不像是个乡下人为了现在乡下有日本兵与和平军,无法存活才上城来,一天卖一篮子饼,聊胜于无的营生。

这些我都是此刻写到这里才想起来的,当时只觉得有点骇然。也只那么一刹那,此后听见“马……草炉饼”的呼声,还是单纯地甜润悦耳,完全忘了那黑瘦得异样的人。至少就我而言,这是那时代的“上海之音”,周璇、姚莉的流行歌只是邻家无线电的噪音,背景音乐,不是主题歌。我姑姑有一天终于买了一块,下班回来往厨房桌上一撩,有点不耐烦地半恼半笑地咕噜了一声:“哪,炒炉饼。”

报纸托着一角大饼,我笑着撕下一小块吃了,干敷敷地吃不出什么来。也不知道我姑姑吃了没有,还是给了房客的女佣了。

❸ 初一地理

首先,需要界定一下南北文化的具体含义。中国南北文化大致是以长江为界。长江以北的属于北方文化,长江以南的,属于南方文化。
研究南北文化的差异,会有很多深刻的东西提供给我们。这是一个十分大的题目,内涵极为深广。它可以包括许多分支,如南北艺术差异、南北建筑差异、南北服饰差异、南北风俗差异、南北饮食差异、南北文学差异、南北性格差异、南北方言差异、南北商业差异等等。
杨义为申请博士学位而提交的论文是《京派与海派的文化因缘及审美形态》,这是在他的一本专着《京派与海派比较研究》(太白文艺出版社,1994年9月)的基础上修改、扩充而成的。有的大学,关于京派和海派文化的研究,是博士点的研究方向之一。
二、前人对南北文化差异的经典论述
○马克思《资本论》
“外界自然条件在经济上可以分为两大类:生活资料的自然富源,例如土壤的肥力,渔产丰富的水等等;劳动资料的富源,如奔腾的瀑布、可以航行的河流、森林、金属、煤炭等、可以航行的河流、森林、金属、煤炭等等。”“在文化初期,第一类富源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在较高的发展阶段,第二类富源具有决定性的意义。”“由于一个国家的气候和其他自然特点不同,食物、衣服、取暖、居住等等自然需要也就不同。”“人的需要的增减取决于人所处的气候的严寒或温暖,所以不同国家的居民必须从事的各种职业的比重是不一样的,这种差别的程度只有根据冷热的程度才能断定。因此可以得出一个一般的结论:维持一定数量的人的生活所需要的劳动量,在气候寒冷的地方最大,在气候炎热的地方最小,因为在寒冷的地方,人们不仅需要较多的衣服,而且土地也必须耕作得更好。”因此,在文化发展的初期,在寒冷的北方就很难出现早期文明。而北半球中纬度地带,第一类富源的空间配置和组合十分优越,因此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都出现在这一地带。
而在文化发展的较高阶段,第二类富源具有决定性的意义。“爱尔兰的不幸起源于远古的时代;这种厄运从石炭系岩层一形成就开始了。一个国家,煤层被冲蚀,而又紧临一个煤产丰富的大国,因此好像大自然本身已经作出这样的判决:面对着这一未来的工业强国,它只好长期保持为一个农民国家。”(《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6卷,人民出版社1964年版,第530页。)“使波兰恢复自由的那个铁面无情的铁的必然性又是什么呢?……这就是如果不同时获得独立的民族生存,不占有波罗的海沿岸地区和波兰各河流的出口地带,实行土地革命是不可能的。”(恩格斯:《法兰克福关于波兰问题的辩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第407页。)
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地理位置,尤其是靠海的远近,对于这个国家和民族的文化和历史的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恩格斯在《奥地利末日的开端》中写道:“资产阶级文明沿着海岸、顺着江河传播开来。内地,特别是贫瘠而交通阻塞的山区就成了野蛮和封建的避难所。这种野蛮特别集中于远离海洋的南部德意志和南部斯拉夫区域。这些远离海洋的地方因阿尔卑斯山脉而跟意大利的文明隔绝,同时碰巧又都位于欧洲唯一发动的河流的流域之内。多瑙河非但没有为它们开辟通向文明的道路,反而将它们和更加野蛮的地区连接了起来。”“多瑙河、阿尔卑斯山脉、波希米亚的悬崖峭壁,这就是奥地利的野蛮和奥地利君主国赖以存在的基础。”([英]恩格斯:《奥地利末日的开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第1517页。)马克思还借用摩尔根的话说:“有一些(部落)在地理上是如此隔绝,以致独自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另外一些(部落)则受到外部的影响。例如非洲过去是、现在仍然是处于蒙昧和野蛮相交错的文化混乱状态;澳洲和坡里内西亚则曾经处于十足的纯粹蒙昧状态中。美洲印第安人部落和其他一切现存部落不同,他们是三个连续文化时期人类状态的典范。”([德]马克思:《摩尔根〈古代社会〉》,人民出版社1978年版,第4页。)
○罗家伦《历史的先见》:
“每一个民族都有它所不能离开的特殊自然环境。这个环境也就从多方面给予这民族以莫大的影响。单就气候一项来说,比方俄罗斯那样苦寒的地方,人们时时感到受自然环境的压迫,郁积于心,结果就形成勇猛阴鸷的民族性。也许因为终年蛰伏的时候多,在屋子里静坐凝思,从炉边闲话中,许许多多的计谋便容易打好稿子。在印度则不然,终年炎热,精力蒸发,人们露宿的时候多,仰观星斗,近听恒河,而感觉生灭无常,生命渺小,于是崇拜宇宙发生印度教及佛教的思想。中国的气候是温带性的,它的文化始自黄河大平原,然后至于长江流域。温带的气候,没有酷热严寒,因此养成趋向中和的民族性,中和的思想便容易发达。”在阐述地域环境与文化类型关系的时候,我们要防止两种片面、极端的观点,即“环境决定论”和“环境虚无论”。一方面,民族的性格特质和自然体态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它所处的地理位置、环境气候、土壤食物等的影响,但另一方面,任何一个民族又具有在环境气候改变的情况下始终存在的而又不可磨灭的特质。民族精神的形成和发展,除了地域环境条件之外,还有更重要的历史事件和其他文化因素的影响。
○康白情《论中国之民族气质》:
(东南之人)性浮而易激,故易为暴动,然为时不久,血气既平,则方悔前事之孟浪,不复思贯彻其初志矣。夫诈虞相习之国民,爱生较朴野之民远甚:欲其惺然蹈死,亦何可得?……不见鄂人苏人之角孽乎?解衣挽袖,摩拳擦掌;口作赌斗之辞,身拟欲斗之势;然而指及人面而不敢竟抵人面者,恐真斗之不利于己也,又不闻革命之役乎?革命功成而享大名,据显位者,多东南之人:其冒锋镝,弃沙场,掷头颅,亲奔走者,鲜东南之人也。……
东南既厚天福,复有舟揖之利输转其智识,故文化早冠各属。其人富于理想,尤长玄妙之思,与北方之一主实行者异。……唯好巫想,故上士多究道家禅宗,而下士则崇神仙巫鬼。其自由思想颇富。唯无毅力以持之,故复仇心弱,而黠慧者反尚妾妇之道以博其高人之位,屈宋而后,代产词人,——……寻常东南之人,实多乐天而鲜厌世也。其文学美术之盛,为各属之巨擘,又以其地营生之易,气候之暖,民习淫佚,——君子小人举多无行。淮海有渔盐之利,俗尚奢靡,成家不难,败家亦易:故破落之户,流为帮匪;是则势有且然,非性固善盗也。
(西南之人)含山谷气,饶自尊心,而富于‘个次’之独立性:虽有朋党,而不善群也;虽敢急人,而己之有难,不欲倩求人之急之也,虽无臂助,而苟有当于血气之私,则自任孤行亦所弗顾也。质言之,即自以其力,自图其存而已,唯自尊也,故酷爱自由;唯急人也,故特有乡土热,国家热,民族热,唯山境闭塞而民识固蔽也,故无野心,乏远虑,重习惯,偏保守,而以营目前之自存为止。……则诈虞佻达逸乐浮动之风,实未让东南之人独步,特不若其甚耳。其人喧于暖风,颇耽情于闺房……民多重目前之享受,而不重视储蓄;尝本其厌世之思,激而为肉欲乐天之想,有“吃些喝些,板板厚些”之谚(板板指棺材):故民多尚勤,以博目前享受之乐而不果尚俭也。士人重文章经术,而美术亦优。近代学者多神秘之想。中人以下谄事鬼神。各地淫食祠最盛,巫觋之术,尤风行一世。是殆古俗之与苗化触接使然欤?
北人犷悍好斗,又有自杀之风,每年之自杀者,约当死亡总数千分之二,甚有以衰老为苦而出此者,其躁急而不耐可知也。……统其寻常之公性言之,以偏处帝都之故,积受专制之淫威,薰沐官化,故极富服从性而不甚爱自由;慑于兵威,怯言革命。如历朝外族入主,莫非首据北都,定鼎既久,南人犹蠢然骚动,而北地已寂无声息,几有抚我亦后虐我亦后之概;此虽心情沉静,不易激扬,抑亦抗力薄弱有以阶之也。暑暂寒久,居惯暖室,故习性偷懒,而畏寒转胜南人。黄壤弥目,风景板朴;故词宗哲人,向不多有,——即国内美术,多分南北二派,而北派率质胜于文。唯以地势坦平,日所触目者,唯块然之大地,故感于其心而令胸怀磊落,直率寡欢,——拙于作伪。亦羞于作伪也。……地较南瘠,文明之度未高,生涯简陋;故其人宅心恬淡,俭德可风,女子妆束,犹多数百年前之旧,可见其保守性之重,然唯其保守性重,故寡欲望,善储蓄,进步虽迟,而得寸守寸,败亡不易也。
(岭南之人)身体柔脆。充而为一身之恐惧,故畏死特甚,唯感官锐敏:冲刺其心虑,触处皆通,故充其畏死之情,而为畏余事之性,又充其畏余事之性,转而畏死之情反弱,以成其冒险蹈难之习:是故今日元气衰弊,则见
(zi)窳偷情倦惫茫然之冷性;明日元气旺盛,又见躁急易怒轻死暴发之热情。……故希冀心重,而远涉重洋者多;侥幸情殷,而以赌荡家者众。又以体性之成熟较早,耽于淫佚,而盛行十姊妹之风。……其人猜疾心重,复仇心重,每有睚眦之怨,辄相率械斗,或掘家以泄忿。颇爱自由,不恤纠众而抗官吏。……其地海通最早,民智久开,群性固结,尤富于“群次”之独立性。……其民心思缜密,娴于工艺;文学之开化则较晚。上士颇洽佛理……下士迷信神权:盖居常懊恼烦冤,聊以是慰藉其无可奈何之情耳。
○鲁迅《北人与南人》:
北人的卑视南人,已经是一种传统。这也并非因为风俗习惯的不同,我想,那大原因,是在历来的侵入者多从北方来,先征服中国之北部,又携了北人南征,所以南人在北人的眼中,也是被征服者。
二陆入晋,北方人士在欢欣之中,分明带着轻薄,举证太烦,姑且不谈罢。容易看的是,羊炫之的《洛阳伽蓝记》中,就常诋南人,并不视为同类。至于元,则人民截然分为四等,一蒙古人,二色目人,三汉人即北人,第四等才是南人,因为他是最后投降的一伙。最后投降,从这边说,是矢尽援绝,这才罢战的南方之强,从那边说,却是不识顺逆,久梗王师的贼。孑遗自然还是投降的,然而为奴隶的资格因此就最浅,因为浅,所以班次就最下,谁都不妨加以卑视了。到清朝,又重理了这一篇账,至今还流衍着余波;如果此后的历史是不再回旋的,那真不独是南人的如天之福。当然,南人是有缺点的。权贵南迁,就带了腐败颓废的风气来,北方倒反而干净。性情也不同,有缺点,也有特长,正如北人的兼具二者一样。据我所见,北人的优点是厚重,南人的优点是机灵。但厚重之弊也愚,机灵之弊也狡,所以某先生曾经指出缺点道:北方人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南方人是“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就有闲阶级而言,我以为大体是的确的。
缺点可以改正,优点可以相师。相书上有一条说,北人南相,南人北相者贵。我看这并不是妄语。北人南相者,是厚重而又机灵,南人北相者,不消说是机灵而又能厚重。昔人之所谓“贵”,不过是当时的成功,在现在,那就是做成有益的事业了。这是中国人的一种小小的自新之路。
○林语堂《吾国与吾民》:
北方的中国人,习惯于简单质朴的思维和艰苦的生活,身材高大健壮,性格热情幽默,吃大葱,爱开玩笑。他们是自然之子。从各方面来讲更像蒙古人,与上海及江浙一带人相比则更为保守,他们没有失掉自己的种族活力。他们致使中国产生了一代又一代的地方割据王国。他们也为描写中国战争与冒险的小说提供了人物素材。
在东南边疆,长江以南,人们会看到另一种人。他们习惯于安逸,勤于休养,老于世故,头脑发达,身体退化,喜爱诗歌,喜欢舒适。他们是圆滑但发育不全的男人,苗条但神经衰弱的女人。他们喝燕窝汤,吃莲子。他们是精明的商人,出色的文学家,战场上的胆小鬼,随时准备在伸出的拳头落在自己头上之前就翻滚在地,哭爹喊娘。他们是晋代末年带着自己的书籍和绘画渡江南下的有教养的中国大家族的后代。那时,中国北方被野蛮部落所侵犯。
○张爱玲《到底是上海人》:
上海人的第一个印象是白与胖。在香港,广东人十有八九是黝黑瘦小的,印度人还要黑,马来人还要瘦。看惯了他们,上海人显得个个肥白如瓠,像代乳粉的广告。
第二个印象是上海人之“通”。香港的大众文学可以用脍炙人口的公共汽车站牌“如要停车,乃可在此”为代表。上海就不然了。初到上海,我时常由心里惊叹出来:“到底是上海人!”我去买肥皂,听见一个小学徒向他的同伴解释:“喏,就是‘张勋’的‘勋’,‘功勋’的‘勋’,不是“薰风’的‘薰’。”《新闻报》上登过一家百货公司的开幕广告,用骈散并行的阳湖派体裁写出切实动人的文字,关于选择礼品不当的危险,结论是:“友情所系,讵不大哉!”似乎是讽刺,然而完全是真话,并没有夸大性。
上海人之“通”并不限于文理清顺,世故练达。到处我们可以找到真正的性灵文字。去年的小报上有一首打油诗,作者是谁我已经忘了,可是那首诗我永远忘不了。两个女伶请作者吃了饭,于是他就做诗了:“樽前相对两头牌,张女云姑一样佳。塞饱肚皮连赞道:难觅任使踏穿鞋!”多么可爱的,曲折的自我讽嘲!这里面有无可奈何,有容忍与放任——由疲乏而产生的放任,看不起人,也不大看得起自己,然而对于人与已依旧保留着亲切感。那种满脸油汗的笑,是标准中国幽默的特征。上海人是传统的中国人加上近代高压生活的磨练,新旧文化种种畸形产物的交流,结果也许是不甚健康的,但是这里有一种奇异的智慧。谁都说上海人坏,可是坏得有分寸。上海人会奉承,会趋炎附势,会混水里摸鱼,然而,因为他们有处世艺术,他们演得不过火。关于“坏”,别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一切的小说都离不了坏人。好人爱听坏人的故事,坏人可不爱听好人的故事。因此我写的故事里没有一个主角是个“完人”。只有一个女孩子可以说是合乎理想的,善良、慈悲、正大,但是,如果她不是长得美的话,只怕她有三分讨人厌。上海人不那么幼稚。

○余秋雨《上海人》
上海文明的最大心理品性是建筑在个体自由基础上的宽容并存。
在中国,与上海式的宽容相抵触的是一种封建统治长期相偎依的京兆心态。即使封建时代过去了,这种心态的改良性遗传依然散见处处。这种心态延伸到省城、县城,构成一种幅度广大的默契。不管过去是什么性质的洪流起的作用,这种心态在上海被冲刷得比较淡薄。只要不侵碍到自己,上海人一般不大去指摘别人的生活方式。比之于其他地方,上海人在公寓、宿舍里与邻居交往较少,万不得已几家合用一个厨房或厕所,互相间的磨擦和争吵却很频繁,因为各家都要保住自身的独立和自由。因此,上海人的宽容并不表现为谦让,而是表现为“各管各”。在道德意义上,谦让是一种美德;但在更深刻的文化心理意义上,“各管各”或许更贴近现代宽容观。承认各种生态独自存在的合理性,承认到可以互相不相闻问,比经过艰苦的道德训练而达到的谦让更有深层意义。为什么要谦让?因为选择是唯一的,不是你就是我,不让你就要与你争夺。这是大一统秩序下的基本生活方式和道德起点。为什么可以“各管各”?因为选择的道路很多,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谁也不会吞没谁。这是以承认多元世界为前提而派生出来的互容共生契约。
上海文明的又一心理品性,是对实际效益的精明估算。也许是徐光启的《几何原本》余脉尚存,也许是急速变化的周围现实塑造成了一种本领,上海人历来比较讲究科学实效,看不惯慢吞木讷的傻样子。
搞科学研究,搞经营贸易,上海人胆子不大,但失算不多。全国各单位都会有意些费脑子的麻烦事,一般请上海人来办较为称职。这在各地都不是秘密。
上海人不喜欢大请客,酒海肉山;不喜欢“侃大山”,神聊通宵;不喜欢连续几天陪着一位外地朋友,一示自己对友情的忠诚;不喜欢听大报告,自己也不愿意作长篇发言;上海的文化沙龙怎么也搞不起来,因为参加者一估算,赔上那么多时间得不偿失;上海人外出即使有条件也不乐意住豪华宾馆,因为这对哪一方面都没有实际利益……凡从种种,都无可非议,如果上海人的精明只停留在这些地方,那就不算讨厌。
上海文明的另一心理品性,是发端于国际交往历史的开放型文化追求。
相比之下,在全国范围内,上海人面对国际社会的心理状态比较平衡。他们从来在内心没有鄙视过外国人,因此也不会害怕外国人,或表示超乎常态的恭敬。他们在总体上有点崇洋,但在气质上却不大会媚外。我的朋友沙叶新幽默地提出过他的人生态度之一是“崇洋不媚外”,很可借过来概括上海人的心态。
○赵无眠《南人 北人》:
不论什么原因,北人的赢多输少,久而久之养成了一种大大咧咧、满不在乎、昂视阔步的气势。他们认为这就是男子气概,他们认为应该自称“汉子”。你经常听人说:“北方汉子”,没听说过“南方汉子”。经常听说关东汉子、山东汉子、西北汉子、河北汉子、天津汉子,没听说过广东汉子、湖南汉子、福建汉子、江苏汉子、上海汉子。上海那地方娇滴滴的,还出什么汉子呢。鲁迅一头扎在上海住那许多年,结果也才住出来“四条汉子”。北人叫汉子还有一个原因,是北人身材比南人高大。北人为什么高大?据说是吃面吃出来的。南人吃米。西方人吃面,因而高大;同属一个种族的印度人吃米,相对就矮一些。南人与日本、东南亚一带吃米的民族相近,而北人则与西方欧美人相近。北人跑到国外,天天吃面包不会觉得有什么腻歪。南人就不行,非弄点米吃吃不可。
北人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南人要把肉切得细细的,煨得烂烂的,炒得嫩嫩的,把酒烫得温温的。南人喜欢吃青叶子莱,几天不吃就拉不出屎;北人无所谓,光吃肉也能拉屎。北人喜欢吃饺子,这是他们对中国饮食的最大贡献。南人喜欢吃馄炖。饺子用醋蘸蘸就行了,一口一个。馄炖要汤碗、调料齐全,一口只咬半个。南人喜欢吃葱,北人喜欢吃蒜;南人吃泡菜,北人吃咸菜;南人吃辣椒是为了祛湿,北人吃辣椒是为了驱寒。南人是咸辣、麻辣、油辣、甜辣,北人是干辣、酸辣。北人把吃读成“痴”,痴痴地只管吃。南人把吃叫“七”,

❹ 银鱼是哪里的比较好

因为女人比较娇贵,所以最好的市场环境就是在原生态的湖水,因此攀阳湖的银湖城市最好的,因为产自鄱阳湖水域

❺ 各领风骚数百年风骚是什么意思

各领风骚数百年中风骚是指在文学上有成就的“才人”的崇高地位和深远影响的意思。

出自于清代的赵翼《论诗五首·其二》

原文: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译文:李白和杜甫的诗篇曾经被成千上万的人传颂,现在读起来感觉已经没有什么新意了。国家代代都有很多有才情的人,他们的诗篇文章以及人气都会流传数百年(流芳百世)。

(5)女人阳湖图片扩展阅读

风骚,《诗经·国风》和《楚辞·离骚》的并称。它们同被视为汉族诗歌发展的源流。对后世汉族文学影响深远。后代用来泛称文学,在文坛居于领袖地位或在某方面领先叫领风骚。

风骚在《沁园春·雪》的意思也是指影响的意思。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译文:只可惜秦始皇、汉武帝,略差文学才华;唐太宗、宋太祖,稍逊文治功劳。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中措词极有分寸,“略输文采”“稍逊风骚”,并不是一概否定。

❻ 鹿晗给女友发信息没避开摄像机,聊天内容露出,后来怎样了

《哈哈哈哈哈》节目中,关于“鹿晗和女友关晓彤的聊天记录被摄像机拍到”一事,完全就是子虚乌有,更别提什么聊天内容露出之类的话。鹿晗和关晓彤的影响力,虽然不比以前刚公开的时候,但是关于这种极其隐私的聊天记录,假如真的被公开,肯定是会登上各大平台的热搜。可是,事实上到处看不到所谓的“聊天记录”,自然也没有什么下文了。

当然,现在粉丝对偶像的态度也越来越开明了,不像以前那么极端,完全禁止偶像谈恋爱。现在有些粉丝,都开始对偶像“催婚”了,希望自己的偶像可以找到一个好的归属。我觉得这样的粉丝,才是真正为偶像着想的,偶像和粉丝之间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你有自己的私生活,偶像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因为你喜欢偶像,就把偶像给“捆住”。这样不仅对偶像来说是一种伤害,对你自己也是一种折磨,因为你得耗费大量时间去“盯”着偶像,可是最后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还会给你喜欢的人添麻烦。

❼ 洞庭湖 番阳湖 太湖 丹江口水库在地图上的轮廓要图片,谢谢!

地图和遥感图各一份。

洞庭湖

❽ 中秋吃螃蟹是哪里的传统

中秋吃螃蟹从明代宫廷时已经兴起,如今各地都有吃螃蟹的习俗

古时中国的中秋宴俗,以宫廷最为精雅。如明代宫廷时兴吃螃蟹。螃蟹用蒲包蒸熟后,众人围坐品尝,佐以酒醋。食毕饮苏叶汤,并用之洗手。宴桌区周,摆满鲜花、大石榴以及其他时鲜,演出中秋的神话戏曲。

现在经济条件好了,每逢佳节的时候,家里都会煮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其中,螃蟹就是常见一种,因为现在经济好了,平常人家也买得起螃蟹。

中秋吃螃蟹的注意事项

一、要吃熟螃蟹

很多人钟爱螃蟹,可是平常自己没有烹饪过螃蟹,自己按照网上搜索的烹饪方法制作螃蟹,很容易造成螃蟹没熟的情况。如果吃了生螃蟹的话,极有可能中毒的。因为螃蟹的表面、鳃、胃部、肠道里面,堆积了大量的污泥和细菌。只有彻底熟透了,才能起到消毒作用。

二、螃蟹不能吃太多

喜欢吃海鲜的人有不少,而且这其中包括了很多的女人。由于螃蟹性寒,吃多了容易导致身体内部堆积大量的寒气。所以说,中秋佳节进食螃蟹的量要控制一下,尤其是一天要到多个朋友家吃饭的女人,千万不要到一家就吃一只螃蟹。一天吃一只就够了,不能再多了。

以上内容参考:网络-中秋节

以上内容参考:齐鲁壹点-中秋吃螃蟹,一定要注意做好3件事

❾ 中国古代美女书法家介绍

中国古代女书法家掠影2007-11-01 20:46 "江山代有才人出",自古以来,我国女子也和男子一样,出了不少的才人。其他方面是如此,书法也不例外。

据僧梦英<十八体书>记载,早在周代,鲁国秋胡的妻子就以书法着名。据说这秋胡"随牒远仕",外出三年,他妻子在家浴蚕采桑,闲中居然被她创出一种名叫"雕虫篆",也叫"战笔书"的字体。由于"其体遒律,垂画纤长,旋绕屈曲,有若虫形"(<十八体书>),因此唐代的韦续在 <五十六种>书中也把它唤作"虫书"。这是我国先秦女书法家的事迹,为数虽然不多,但亦聊备一格。

此后,直至东汉末年,我国历史上又出了个能诗善书的才女蔡文姬。文姬的父亲名叫蔡邕,在那时,蔡邕早已是个文学,书法兼擅的知名人物了。据说这蔡邕的书法得之于神人传授,其实想来只是他的颖悟自创而已。后来,他把笔法传给女儿文姬,文姬又传魏大臣锺繇。这文姬虽说博学有才辨,又妙于音律,是个知书识礼的才女,但她的身世,却是很悲凉的。由于"兴平中乱,没于南匈",最后还是曹操把她赎了回来。其后曹操曾经问她说:"闻夫人家多坟藉,犹能忆说之否?"文姬回答说:昔亡父赐书四许卷,今所诵忆,裁四百余篇耳。"曹操听后随即便说:"偏当使十吏就夫人写之。"文姬接口道:"男女之别,礼不亲授。乞给纸笔,真草唯命。"后来文姬写好送去,竟然连一点遗误也没发现,可见记忆之佳和书写的认真了。<淳化阁贴>曾刻有她的"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初祚衰 "书迹两句,黄庭坚在<山谷题跋>中曾这样说道:"蔡琰(蔡文姬原名)<胡笳引>自书十八章,极可观。不谓流俗仅余两句,亦似斯人身世耶?"无论对她的身世还是书法,都表示出了无限的怜惜。

汉代另外可以一提的女书法家是大司农皇甫规的妻子扶风马夫人。<后汉书。列女传。说她"善属文,能草书。时为规答书记,众人怪其工。"唐张怀瓘在<书断>中还说她"工隶书",可惜这样一位草,隶兼工的女才人,后来却因为守寡拒绝董卓的聘娶,而惨遭杀害。

魏晋时期,尤其是晋朝,是我国书法史上一个极为光辉灿烂的时期。其时女子书法,亦多高手。尽人皆知的王羲之的老师卫夫人,就是其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卫夫人名铄,字茂漪,晋代汝阴太守李矩的妻子。在书法上她擅长隶,正,行书。据<古今传授笔法人名>记载,她的书法由锺繇一脉传来,然后她又传给王羲之。上面我们曾经说过,这锺繇的笔法又是从蔡文姬那里传来的。可见,在我国书法史上,如果没有蔡文姬和卫夫人这两位女书法家起桥梁作过渡的话,对于笔法的流传,是或多或少会带来一定影响的。关于卫夫人的书风,唐人曾经对她作过"如插花舞女,低昂美容。又如舞女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波浮霞"的评论,自然是属于秀美一路的。可贵的是,卫夫人不但工于书法,就是对于书法理论,也有很高的造诣。相传<笔阵图>一篇,就是她对于书法实践的总结。此外,在书法史上,卫夫人的轶事流传也较多。如王羲之十二岁时曾经窃读他父亲藏在枕头里的<笔说>,后来"不期盈月,书便大进"。当卫夫人重新看到王羲之的书迹后,便对太常王策说:"此儿必见用笔诀,近见其书,便有老成之智。"并因此而流泪道:"此子必蔽吾名。"令人钦佩的是,这卫夫人并没有因此而诋毁自已的学生,相反,当王羲之结婚生养王献之后,她还在王献之五岁那年写了<大雅吟>赠予献之,对于书法新苗的成长,倾注了无限的厚爱。

卫夫人之外,晋代女书法家如王羲之之妻郗夫人,王凝之妻谢道韫,郗音之妻傅夫人,王洽之妻荀夫人,王珉之妻汪夫人,庾亮之妻荀夫人,王献之保母李意如等多人,她们或善行草,或善正隶,或善隶篆,史迹斑斑,充分显示了我国女子的聪明才智。

继晋代的高峰之后,唐代女子更多善书。山西并州文水人,我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她除了具有

治理国家的雄才大略之外,对于书法一道,也极留意。在我国女子书法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宣和书谱>说她"喜作字。初得晋王导十世孙方庆者家,其祖父二十八人书迹,摹拓把玩,自此笔力益进"。后来则天皇后不令欲夺人之好,于是就在王方庆所献的原帖上"加宝饰锦缋,归还王氏。"因为武则天这件事干得漂亮,以致于"人到于今称之"(<述书赋>)。其书迹除<历代名画记>所记载"荐福寺天后飞白题额,崇福寺武后题额 ",及<宣和书谱>所载"其行书侵侵稍能有丈夫气,今御府所藏行书<一夜诗>外当首推传世行草书,周升仙太子碑>为最享盛名。此碑书撰于圣历二年(699),其字体笔致清婉,气势宽展,具有章草遗意,是历来所称道的着名唐碑之一。

宫廷中女书家,武后而外,据说杨贵妃也能书法。<贵耳集。说:"宋张端义云:真定大历寺有藏殿经皆极可观。有涂金匣藏<心经>一卷,字体尤婉丽,其后题云;"善女人杨氏为大唐皇帝李三郎书,"说得有根有据,看来是可信的。

唐代女子善书者于民间也不少,这大概和时代风气影响有关。我们试举几例:如<法书苑>所说的"刘秦妹,善临<兰亭>及<西安贴>夺真",<学林新编>所说的房璘妻高氏,太原府交城县石壁寺<铁弥勒像颂>,<安公美政碑>,俱参军房璘妻高氏书。以及<书史会要>所说的"杨夫人,柳州柳宗元室,善翰墨,""白氏金鸾,居易女。十岁,忽书<北山移文>示家人,居易以终南紫石刊之"等比皆是,而其中我气较大的要数西川乐伎薛涛。薛涛字洪度,长安人。声律之外,善于做诗,有林下风致。在书法上,薛涛的字写得劲朗而有姿致,并且内容多为自做诗。宋徽宗时御府多收藏书画名迹,她的行书<萱草诗>墨迹也赫然在册。据记载,此件后来又流入贾似道之手。关于她在书法上成就,<宣和书谱>曾对她作了这样的评价:"无女子气,笔力峻激。其行书妙处颇得王羲之法,少加以学,亦卫夫人之流也。"卫夫人曾经做过王羲之的老师,是我国历史上声名极隆的女书法家。书中把她归入"卫夫人之流",可见推崇之极。

此外,在唐朝女书法家中值得一提的还有吴彩鸾。这吴彩鸾向被称为女仙,可能是受到裴铏传奇的影响。<宣和书谱>说:"(文)萧(吴彩鸾夫)拙于为生,彩鸾为以小楷书<唐韵>一部,市五十钱,为糊口计。然不出一日间,能了十数万字,非人力可为也。钱襄羞涩,复一日书之,且所市不过前日之数。由是彩鸾<唐韵>世多得之。历十年,萧与彩鸾遂各乘一虎仙去。<唐韵>字画虽小,而宽绰有余,全不类世人笔,当于仙品中别有一种风气。"所说"不出一日间,能了十数万字,"这自然是夸大的话,但她爱书<唐韵>,落笔如飞,却是右能的事。"历十年,各乘一虎仙去,"则又显然是死的讳称了。又据宋张邦基<墨庄漫录>说:"今蜀中导江迎祥院经藏中佛本行经六十卷,乃彩鸾所书,亦异物也。"而<研究杂志。却说:导江迎祥寺有彩鸾书佛本行经六十卷,或者以为唐经生书。"则又对佛经的书者提出了异议。其实,吴彩鸾书宋以后记载如<玫愧集 >,<志雅堂杂钞><道园学古录><庚子消夏录><清河书画舫>等极多,自然是必有的事。原因是前人所述,给她蒙上了一层迷信的色彩,因此也就使后来的读者疑信参半了。

五代时书法衰微,女子善书者寥寥无几,而值得一提的是南唐宫人乔氏。据宋代王铚<默记>说:"李后主手书<心经>一卷,赐其宫人乔氏。后入太宗禁中,闻国主薨,自内庭出其经,舍在相国寺西塔院资荐,且自书于后曰:'故李氏中主宫人乔氏,伏遇国主百日,谨舍昔时赐妾所书<般若心经>一卷,在相国寺西塔院。伏愿弥勒尊者

持一花见佛'云云。"并又在文末引<徐谐集>且辊按语说:"'南唐制诰, 有宫人乔氏出这诰,'岂斯人也耶?"可知乔氏在南唐宫中,因为善书,是很得到后主器重的。

宋代书法承唐而来,以尚意为主,不比唐人之法度森严。其间女书法家所作,亦多意气潇散,颇多可观。宪圣吴皇后是宋高宗的皇后,她的字学宋高宗及<兰亭>。<兰亭博议>说她:"喜亲翰墨,尤爱<兰亭>,尝作小楷一本,全是王体,流传内外。"其实,她对于高宗的字,则学得更象,<书史会要>曾载:"帝尝书<六经>赐国子监刊石,稍倦即命后续书,人莫能辨"。可见其逼肖程度。<群玉堂法贴 >十卷,第一卷中就刻有宪圣慈烈皇后的御书<千字文>和<归田赋>。

杨妹子是宋时宫中的另一位知名女书家。对于她的书事,<韵石斋笔谈>记述的较为详细:"杨妹子乃宋宁宗恭圣皇后妹,其书类宁宗。凡御府马远画多命题咏。余曾见马远<松院鸣王琴。小幅,杨娃题其左方云:

闲中一弄七弦琴,此曲少知音。

多因淡然无味,不比郑声淫。

松院静,竹楼深,夜沉沉。

清风拂影,明月当轩,谁会幽心?

词寄<诉衷情>。波撇秀颖,妍媚之态,映带缥缃。"可见她的字是属于秀美一路的。杨妹子不但用"杨娃"印章题署自书,并且还时常代替宋宁宗作书。<庚子消夏录>说:"余又有<女戒>一卷,为马麟画,相传为宁宗书,实杨妹子用'御书之印'耳"。

此外,有关宋时宫中女子善书的如"建炎间掌内翰文字及写宸翰字"的刘贵妃(<书史会要>),"太清宫宁宗时建,杨皇后书<道德经>石幢"的杨皇后(<武林旧事>)等尚多,难以尽述。

使人感兴趣的是,宋代的二位着名女诗人,词人李清照及朱淑真也都善书。李清照虽说长于填词,但对于金石书画,却也是爱之入骨的。她丈夫赵明诚着<金石录>三十卷,李清照在赵序之后,为写<金石录后序>一篇。文中前一部分述说他们夫妇典衣缩食购买金石碑版的乐趣,和后半部分所记金兵南下逃难时文物散失的厄运形成对照, 有欢乐,也有眼泪,是篇研究金石文字者必得一读的宏文。李清照对金石书画不但酷爱,精于赏鉴,并且也能动手写字作画。<才妇录>说她"能书能画,"明陈继儒<太平清话>曾说有人买到过李易安的<墨竹>一幅,<书画舫>则更载有她所书的<一剪梅 >"红藉香残"词贴一通,并录词后别人的跋文说:"易安词稿一纸,乃清秘阁故物也。笔势清真可爱。此词<濑玉集>中亦载,所谓'离别曲 '者"可惜的是,跋文作者的名字已佚,"仅存'点定'两字耳"。

朱淑真是海宁人,<古今女史>说她:"文章幽艳,才色清丽,实闺门之罕有。因匹配非伦,勿遂素志,赋<断肠集>以自解。"清代的王士慎曾在<池北偶谈>中谈到,她在"辛亥冬于京师见宋朱真女郎手书"璇玑图"一卷认为"字法妍妩。"文后又说这卷图卷前尚有朱淑真的手书" 璇玑变幻"四个小篆。则又可知她尚能书写篆字。遗憾的是<池北偶谈>的作者并没有说明他所看到的朱淑真这件作品的正文是用什么书体写的。

在众多的宋代女书法家中,沦落风尘,身为妓女的也不少,这不能不说是宋代女书法家中一个较为普遍的悲剧。王英英是楚州有名的官妓,她书法学颜鲁公,宋四家之一的蔡襄曾经教过她笔法。据称她的大字写得极好,梅晓臣有诗称赞她说:

山阳女子大字书,不学常流事梳洗。

亲传笔法中郎孙,妙画蚕头鲁公体。

又有<观王氏书>道:

先观雍姬舞六么,妍葩发艳春风摇。

舞罢英英书大字,玉指操管浓云飘。

风驰雨骤起变怪,文鳐昼飞明珠跳。

诗中叙述王英英书大字的过程,我们由此可知,她的书法用墨较浓,行笔迅捷,字体变态多端。这一切,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确实是很了不起的。

宋代徐州营妓马盼也很有些书名。当时苏轼守徐州时,很喜爱她的慧丽。马盼因为这个缘故,得以常时接触苏轼因此也就学起苏轼的字体来,并且居然被她学得很象。一天,苏轼写<黄鹤楼赋>未毕,马盼就仿照他的字体续写了"山川开合"四个字。其后苏轼"见之大笑,略为润色,不复易之。

又有一个失却姓氏的彭泽倡女楚珍,她八分,草篆都能,是个豪放不群的江南女子。陶宗仪在<书史会要>中称:"吾尝见其<过湖诗>,清劲简远,有丈夫气,故知其人不凡。"观字如观人,女中却也有丈夫的。

谢天香也是一个以书法垂名的妓女,因为她字写得好,在一个偶然的机遇里,却还因此而从良嫁了人,堪称奇缘。事情是这样的:"钜野有秾芳亭,邑人秋成报祭所也。一日,耆卿谋立石其中,延士人王维翰书之。维翰未至,有妓谢天香问者云:"祀事既毕,何为迟留不饮?"众曰:"俟维翰书石耳。"谢遂以袖代笔, 书'秾芳'二字,会维至,书'亭'字完之。父老遂命刻之石。王,谢遂成夫妇。后维翰登进士,与天香偕老。"(见<青泥莲花记>)故事情节委婉,而天香以袖代笔而书,这在我国书法史上,简直可与唐代以袖揭墨而书的裴休先后相辉并传了。

其他如温琬,陈相,严蕊,赵总怜,苏翠,杨韵等,也都是以妓女而擅书名的。其中"湖妓杨韵手写<法华经>,

每举笔,必先斋素,浴沐,更衣",原因自然是笃信佛教,敬修来世,其用心是很苦的。

此外,宋代其他女子善书的尚多,如<安阳集>说:"安国夫人崔氏(韩琦妻)善书札,体法甚老,无妇人气>"

<书史会要>说:"章煎,友直女。工篆书,传其家学,友直执笔,自高壁直落至地如引绳,而煎亦能如其父。"又有曹学佺<蜀是诗话>中所提到的"唐氏能书"并引梅晓臣<泗州观唐氏书>一诗说:

唐氏能书十载闻,谁教精绝到红裙。

百金买尽蒲葵扇,不必要求王右军。

可惜这样一位书法被人推崇的女子,竟会没有留下名字来,封建社会对于女子的不公平,于此可见一斑。其他如王朝云,徐韫,张秾,陈述古女等多人,亦皆能书,只是影响不大,也就一笔带过了。

有元一代,书画大家首推赵孟俯,而其妻管夫人亦能画善书。《松雪斋集》说:“管夫人道升,字仲姬。延祜四年封魏国夫人。翰墨词章,不学而能。心信佛法,手书《金刚经》至数十卷,以施名山名僧。天子命夫人书《千文》,敕玉工磨玉轴送秘书监装池收藏,又命孟俯书六体为六卷,雍亦书一卷,且曰:“令后世知我朝有善妇人,且一家皆能书,亦奇事也。’”这段文字是赵孟俯所记,基本是可信的。在书风上管夫人的书牍行楷,与赵孟俯极为相似。董其昌在《容台集》中称其书法为“卫夫人后无俦‘。因为管道升给我们留下的书法墨迹较多,我们如果目睹其迹,便知董其昌所说的话,对于她来说是不为过誉的。由于元代享国较短,又系异族统治,因此女书家甚为寥落,就不多举了。

有明一代,女子善书者人才辈出,其迹多有可观。高妙莹字叔琬,她是解缙的母亲。解缙除纂《永乐大典》为其不朽业绩外,在书法上曾着<春雨杂述 >一篇,而妙莹的“善小楷,晓律、算术,女工极其敏妙”(《名山藏》),作为一个良母来说,从小对于解缙的熏陶,也就自然是意料的中事了。

邢慈静是明代最擅盛名的女书法家,她是少卿邢侗的妹妹,贵州左布政马拯的妻子。后来马拯死在任上,邢慈静扶柩携幼从二千里地以外的贵州返山东故里,并写成《黔涂略》一书,追记途中坎坷困顿的苦状,“文笔高古,存班惠姬之风”。可见是个德才兼备的女子。在书法上她宗李北海、卫夫人、管道升以及她哥哥邢侗,妙丽而有姿致,并刻有《之室集帖》。《式古堂书画考》载其纸本乌丝阑《自述诗帖》,苏州博物馆今藏有署款为“天启甲子(1624)花朝日书于兰雪斋中,蒲团主人马邢慈静”的。

她的晚年书迹《自书杂诗》一册,计三十五页,诗四十一首,情真词雅,笔势蹁翻,无疑是她的诗、书代表作品了

与宋代相似的是,明代名妓亦多擅书。马湘兰虽说以画兰出名,且善作诗,但字也写得很好。她画兰花常有题诗,字迹秀媚,风韵别具。

明代另一以“驰马挟弹”绝技着称的名妓薛素素,于书画一道亦很通晓。《甲乙剩言》说她“姿度妍雅。能书,作《黄庭》小楷,尤工兰竹,下笔如扫,各具意态”,真个是“青楼中少双”的奇女子。

后为女道士,自号玉京道人的卞赛,在书法上也很有成就。《板桥杂记》说她“工小楷,善画兰鼓琴。”明亡后游吴中,吴梅村曾作《听女道士卞玉京弹琴歌》一首送她。卞赛后来侨居虎丘山塘,所居“湘帘非几,严净无纤尘。双眸泓然,日与佳墨良纸相映彻。晚依良医保御氏,刺舌血为书《法华》。既成,自为文序之” (《梅村集》)。竟然刺出舌血写成《法华经》一部,这在我国书法史上,也是罕见的。

又有金陵名妓杨宛字宛叔的,“也能诗,有丽句,善草书”(《列朝诗集》)。十六岁时嫁给了苕上茅止生,因为有才华好,所以丈夫待她很好。在书法上,她能“回腕出锋,绝无媚骨”,汪历贤曾有《题杨宛叔〈兰亭〉临本诗一首赞美她说:

独就规模出新意,更留粉本与〈兰亭〉。

双钩响拓谁能事?直唤昭陵片夹醒。

名妓之外,与元代的管夫人以学她丈夫赵孟俯书法着称一样,明末的蔡夫人也是以学她丈夫黄道周的书法而得名。〈居易录〉说她“书法学石斋,造次不能辨。尤精绘事。“可钦的是,蔡夫人不但擅长书法,并且很懂大节。据说黄道周在被难以前,蔡夫人曾经写信给他说:”到此地位,只有致命遂志一着,更无转念。 “气挟风霜,很有些生祭的味道,真”闺阁中铁汉。

在明末女书法家中还有一位嘉兴人徐范。据说她十三岁上便能摹诸家体,并且能够以卖字来养活自已。

《珊瑚网》曾记载她”为沈伯姬凤华所书《古诗十九首》入石。徐媛跋有云:‘彩笔生芳,墨香含素。欧率更允拜下风,卫夫人终当北面。‘“虽有过誉之处,但也不完全是空中楼阁。不然,《恬致堂集》也不会说她缩临《圣教序》”无一笔不肖,无一毫闺帏涩态“了。关于她的书法活动,《东村随笔》似乎记载得更详细些:”徐贞木白榆长于临古,颇得形肖。其姐范,行书甚有《圣教序》笔意,名胜白榆。吾禾射圃西

《关夫子庙碑记》,乃其笔也。病瘫痪,自署’蹇媛‘云“。一个残废女子,在重男轻女,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里,竟然能够以书法自立,则其奋斗精神和艺术造诣,就不难令人想见了。

此外,明代的女书法家如"日临子敬<洛神赋>或<藏真帖>一遍"(<列朝诗集>)的叶小鸾,十三能诗,书法遒劲有晋风"的叶纨纨等为数极多,这也是难以遍述的。

有清一代,女子书法家的阵容也甚可观。着名的有嘉兴才女黄媛介,字皆令。她不但诗好,画好,并且对于书法,也很精擅。<无声诗史>说她:"苕龄即娴翰墨,好吟咏,工书画。楷书仿<黄庭经>。"看来,很有些林下风味。有趣的是,她的女儿也象母亲一样,"发方覆额,遂能以咏诗写帖,楚楚可人",这当然和母亲的教育是分不开的。有人裁诗,还曾对这位小女儿的书法作过"蝇头小楷逼锺王"的赞美呢。

嘉兴人项鼎铉的妻子沈无非,其书法在女子中亦有令名。后来,据项鼎铉回忆他的亡妻说:"先室沈无非氏,酷情笔砚,朝夕读书不倦,尤喜临池,绝肖禇河南, <九成宫>。有手书所撰朝鲜许士女集小序一首,先为其兄沈景倩临摹上木,今记之,以为儿辈存手泽"。怀恋之外,是透露了沈氏在书法上的成就的。

刘墉是清代的大书法家,由于日常接近,所以他的妻妾亦多善书。历史上曾有刘墉教夫人写字,并改"柳"字结构的故事。据文献记载,刘墉家有三姬,皆能代笔, 并且象得可以乱真,使人很难分辨出来,尤其是刘墉晚年的小楷,代笔更多。后人根据线索,才从署名“石庵”二字及用长脚“石庵”印上,确认为其家姬代笔书。古人说,酷肖别人书迹的只能称之为“奴书”,但要酷肖得人们难以分辨,却也是不容易而下了大功夫的

姜淑斋是清代女子书法家中较有造就的一位,号广平内史,嫁山东胶州宋氏。王士祯曾经看到过她写的绢素团扇,极为称赏,认为"笔力矫劲,不类女子。" 朱彝尊在题她诗卷时也曾写下了这样的词:"三真六草写朝云,仿佛卫夫人,问何似当年王右军?"就是称美她书法的。今山东省博物馆藏有她临王右军尺牍,末署 "已酉孟春,淑斋临。"字画挺朗,确实是"不类女子"的。

道光,咸丰年间,阳湖出现了女书法家名叫张婉钏。她的字写得很有些象李北海,由于笔力挺健,到了七十多岁,还能够为人家做书。后来会稽人赵之谦'常师事之",人们把这比之为"王羲之之于卫夫人,"也是书林中的一段佳话。

到了清朝末叶,桐城女子吴芝瑛工书法。她父亲曾经做个山左县令,只生了这个女儿,所以很是喜爱。据说这吴芝瑛的字曾经被孝钦皇后所称赏,声价很高,因此也就"颇自矜重"现在我们看到她的书法,除行书尺牍外,其楷书当以<鉴湖女侠秋瑾墓表>为代表代,所书清劲飘洒,颖秀之气扑人眉宇,是很值得一看的。

隆裕皇后是承恩公桂祥的女儿,桂祥父子虽说学问根基差,但隆裕后却因为侍奉孝钦后日子较长,受到影响,所以喜学草书。宣统初年,她曾经用草法书写擘窠大字匾额及联语。那宫廷中的"延春阁"三个大字,就是她写自已的斋名。

此外,清代女子如王玉映、缪素筠、秋瑾之女秋灿芝等尚多,因为时代较近,读者还是不难接触到的。

综观我国古代女书法家,代不乏人。但是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思想笼罩下,在漫长的封建社会中,妇女的才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闺阁中的诗书墨迹,一般也多秘不外传。故而我国历代有才华的女书法家,被埋没而无闻的一定很多,而那些侥幸留下名字和作品的,也势难和男子书法分庭抗[礼,这个问题的症结应该说不在女子本身,而在社会。